两个张伟攀谈了几句，最后决定按年龄分成了大张伟--壮汉，与小张伟--帅哥。

尘找到切入点插了一句，“你这口音是J市的吧?”

对方显然来了兴致：“对呀，你也是呐？”

“我不是，我S市的，三省之内皆老乡嘛。”尘打着哈哈。

“可不老乡咋地呀，有困难吱声呐。”大张伟也憨憨地笑着。

尘手右手伸进裤兜里，再拿出时手指缝里分别夹着各种口味的棒棒糖：“有人吃吗？”说着走过去跟散烟似的试图分发给四人。

“谢谢，还点我老乡。”大张伟率先走过来抽了一个。

“谢谢你。”说话的是另一个男人，穿着白大褂，他的头发被修剪成类似西瓜头般的样式，光线下反射着金属般的光泽。

“我要勒个混合口味嘞。”凑过来的是一位笑嘻嘻的女人，20多岁，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头发被随意地扎成马尾，“勒个我也要。”

靠着窗户的墙壁处还有一个女性，尘走过去：“吃么？”

她很干脆：“谢谢。但我不吃怪大叔给的糖。”声音轻柔、软软的。引起了其他几人的一阵轻笑。

尘也是轻声一笑：“怪大叔？我有那么显老么，还没到25呢，怎么就成叔叔了？”

“可我才刚满16啊。”

“啊？”

尘上下打量着这位少女：这成熟的妆容，这标准的身高，还有这奇特的穿衣风格，怎么看也不像是16。说26尘都信。尘的记忆中16岁的少女还属于小黑丫头呢，不是都说女孩18才变么？也真不怪人家说自己是怪大叔。

但这不算雇佣童工吗？

尘表面点点头：“请问怎么称呼？”

“白琢玉。”声音轻得像是。

“铁子，吓一跳吧，刚见面时我的反应跟你一样。不过我也没想到你跟我同龄呐。”大张伟凑过来啪啪拍着尘的肩膀。尘觉得被拍的有点疼。

“这属实是我草率了。”

小张伟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可姿势乖巧得却像女孩一样，站在他旁边的人事透过玻璃向外看着，说了一句：“快来了。”

说话间一群群穿着黑色正装的人出现在视野中，他们几个人一组的分别簇拥着面色凝重但同样身穿正装的男人或女人，像一朵朵黑色的彼岸花，分散到各个角落的豪车中，唯独有一个扑克脸的男人，径直走向保安亭。

尘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又略带痛苦的呻吟声，他没敢回头，调整着眼睛的聚焦，透过半反光的玻璃发现传出声音的是那位少女。

少女此时正站在尘的身后，也伸着脖子望向窗外，她的耳朵尖有点红。尘觉得她的表情很奇怪，倒不是多夸张的神态，就感觉、好像下一刻，她的眼睛里就会冒出爱心（宝，这可不兴啊。）。尘这二十多年来也算是吃过见过的，但这神情属实在意料外。

小张伟咻的站了起来，下一刻保安室的门便被打开了，那个扑克脸男人走了进来。一身正装的他，没有啤酒肚，满头的自然黑发也不算少，但脸上布满的皱纹与几道小疤痕，让他看起来足有50多岁，还有那两道深深的法令纹，看着确实凶、但神情又显得不狠。

多多少少有些油腻，何况他还站在小张伟的身边，对比之下就显得更油腻了。

他快速环视了室内的众人，视线只在华的身上停顿了一下。

人事与他简单交接后就走了。

“欢迎各位加入山重山，我是你们的直属领导，我姓怨。”声音如钟，洪亮有力，掷地有声。依旧是那副扑克脸，“各位有什么疑问可以随便提。”虽然是官话，但给人感觉他很真诚。

“我有。”华举起手，“山重山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内线新成立的组织，属于特殊部门，负责处理解决内线的各种事件，包括但不限于各种灵异鬼怪，是独立于任何神佛宗教外的组织。”他开诚布公地说完后看向华。

“了解了。”华没再说什么，给尘递着眼神似乎在说：“想什么呢，快走啊。”

合着咱还是个灵异部门。新鲜，尘可太感兴趣了，回给华一个“没事。”的眼神，他看到小张伟紧张地咽了口唾液。

领导接着说了下去：“相信合同大家应该都已经仔细看过了。”

合同密密麻麻的十多页。当时华一个字一个字看的很仔细。反正尘是没看。

“你仔细看了么？”尘用眼神询问小张伟，后者轻轻摇头。

“那些合同只是为了给你们正常开工资、报销用的手续。我这不讲那些，我就一个要求，你们把任务完成，其余的我不管。这期间如果有什么问题，或想退出，都可以。违约金的问题不用管，当它在放屁，剩下的我摆平。”直截了当说完这些话的领导再次环视众人。

我想为他欢呼，想为他赞美。这叫什么行为？这是什么思想境界？大了，妹妹，格局大了。

“如果没什么意见，那咱们就走吧。”领导依旧是那副扑克脸。

哦。众人回应着，跟着领导鱼贯而出。

华跟在尘身边，“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事儿给我打电话。”说完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就剩我们七个人，走向停车场，在万千豪车的中心处，那里稳当当停着一辆灰色的五菱荣光，贴着黑色玻璃膜、车门大敞，车内的座椅套着再平常不过的斑点状灰色座套。

领导径直拉开驾驶室的门：“上车。”

那少女用光的速度坐上了副驾，其他人随便坐在后面。

面包车在路上飞驰，大家并没开空调而是打开窗户。

众人一路无话。

该说是人以群分么？坐在中间座位的尘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几个“牛鬼蛇神”会聚在一起。但这感觉也不坏。

就像回家一样。

大概半小时后，领导驾驶着荣光，停在了高档公寓的停车场里。

“该不会还是保安室吧。”千娇打趣道。这女人有时说话会混着明显的巴蜀方言。

“B栋1、2楼，的这块都是我们的。”领导用手比划着，“除掉一楼的已经划出来作为办公室的几间屋子，剩下的你们看着选吧，钥匙到办公室给你们。”语气中显得毫无波动，依旧是扑克脸。

但是跟班们沸腾了。

“我没做梦吧，这公寓一平米没有5W下不来吧？”大张伟率先说着。

其他几人在震惊中还没缓过来呢。

“5W肯定下不来。”千娇插嘴道。

办公室除了承重墙以外全都敲掉了，简约装修，显得格外宽敞。室外的阳光照在各类全新桌椅和标配器材上，空气中散发着——不，这可不是什么廉价塑料味——这是金钱的味道。

他们几个异口同声：“哇。”

“叮啷”。领导把一串钥匙扔在办公室中间的玻璃茶几上：“你们自己分吧，多余的给我拿回来。”

千娇一把抢过钥匙：“我先选！”说着就摘下一把。

尘没跟她起哄：“领导？这房间有啥说法么？”自来熟算是他的一个特性吧。

领导就那么站在旁边，身形稳得像钉在地上似的：“没有。看你们心情。”

“那你住哪间？”说话的是白琢玉，此时耳朵通红的她侧着脸，正对着墙壁说话。

“我不住这。”领导依旧是那副扑克脸。

其他几个人看着这幅奇怪的场景，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铁子，接着。”大张伟也摘下了把钥匙，又把钥匙串扔给尘。

最终尘如愿选了二楼。

“真行燎哇！”同是二楼的大张伟喊了出来。

“哦豁。”这声是千娇。

尘也满心激动的打开门。两室一卫，采光特别充足。为什么尘知道采光特别充足？因为这是毛坯房，连tm门都没有！

尘站在门口愣住了，情不自禁地：“卧槽...”

——自行车？

还要啥自行车啊？！

他还点谢谢咱呢！

今天先凑合一晚，明天有个持续几天的任务，任务结束了你们再搬家。另外组织会拨款给你们装修以及购买家具——这是领导临走前说的。

不用明说，大家都懂，明天才是真正的“面试”。

此时他们几个人正在办公室吃着盒饭，因为是领导留下的钱，大家也是随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看来点好好表现了，要不床都莫得。”

“嗯呐，我寻思能有啥好玩意呐。”

“睡吧睡吧，梦里啥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