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荣光沿着Q市的高速向东行驶，下了高速又再次走乡镇路，接着是黄泥土路。

一路颠簸大概两个小时，才来到一个看气氛就知道是很混乱的地方。这里属于标准的灰色地带，再向外几十公里就到外线的交界线了。

工作的内容大家在路上就都明白了：主要是配合其他部门排查一伙走私团体。

“注意是配合，我不希望你们有谁受伤。”在这个背景下，领导的话显得有些滑稽。或许他有他的苦衷吧。

领导将车停在一个看起来还算不旧的修道院门前：“任务期间你们住在这。”此时的门口正站着一个基本一身黑的人。

“进来吧。”说话的是个穿着修女服的老女人。

——各种楼房中互相交叉着粗细不同的电线以及其他各样线缆，几乎快把天都遮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两个人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尘和小张伟被领导分到了一组。两人在约定的地点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看到说好的另一队。

“那你们就在附近找找他们吧，一共四个人，一样的穿着，很好辨认的。”--这是电话那头的领导说的。

透过听筒传来的声音就像机器人那般不带任何额外情绪。

东张西望的尘还是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他问身边贼一样怕光的小张伟：“后悔没？”这混乱的蛮荒感让他想起了和大小花他们在古代的日子，使他有些怀念与小兴奋。

小张伟早换下了那身米黄的衣服，穿着相对便宜的，但看整体造型、还是那么帅气。与这混乱的四周格格不入。

“现在有点后悔了，但也来不及了。”和尘的笑容不同，他则笑的有些勉强。

“我真的想不明白，看你斯斯文文的，当个模特啥的肯定赚钱啊，而且你这穿衣打扮也不像缺钱的人，何必呢？”

“哈。”小张伟苦笑一声，“我哪有钱，就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找这份工作来应急的，简历投了十几份，就这个过了。”

“那你以前是学啥的呀？我看你这身体素质当模特啥的挺好。”

“没有那方面资源，模特工资又不稳定，而且...我是学哲学的。”他有些慢吞吞的说。

“啊？你就靠这个？哲学？这玩意能赚钱吗？”尘就这么歪着头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他被尘看的有些没底了，但还是吞吞吐吐地接着说：“还有...搞点艺术，偶尔画画东西。”

“啊？”

“平时还玩玩小众音乐，偶尔钓钓鱼。”

“啊？！”

“摄影、偶尔COS。”

三句话，让尘对这个男人的看法发生了180度的转变。

难怪你穷，这几个buff叠上财神爷也要打哆嗦，哪个爹能抗住？没和你断绝关系都算亲爹了。

“你家里不管你吗？”

“我爸说让我自生自灭。要么就把这些没用的东西都戒掉回老家，他托人在县城找个小厂子上班。我宁可死在外面也不想回去。”

尘拉着长音：“啊...”没再接着问下去。

两个人就这么走哇走、逛呀逛，在这个和迷宫般的街道中胡乱的溜达。

找人？这往哪找，要不是惦记着事情办好了回去能报销装修费，尘早就躲在某个地方偷懒了。连糊弄懒得。

尘看着路边卖水果的老者，他晒得黝黑的皮肤上有几道明显的肉色刀疤：“怎么卖？”

老者没说话，用手比了个数字。

“来点！”不算便宜，但好在有人报销，尘也不客气。没等付钱就拿起一个，用手就那么随便擦擦灰，先咬了一口，挺甜，还水灵。

正当尘掏钱的功夫，说去找卫生间的小张伟喘着气跑回过来，急匆匆的对尘小声说：“我好像看到那四个人了。”

“哦。”尘回了一句，接着等老者给他找钱。

小张伟的声音有些急了：“他们好像有危险，就在那条小巷。”

“哎这张纸票缺角了，劳驾给我换一张。”尘还是那副态度，也没有太在意小张伟，“就是打起来了呗。”

老者抬眼看了尘一眼，低头给他换了一张。小张伟拽着尘的胳膊往外拉：“走啊，一会出人命了，我看他们就要坚持不住了。”

“哎你再给我套个袋。”

接过水果的尘转腰向黄土地面唾一口：“死不死谁儿子？他们不乐意‘拿把’么。”但他还是去了，毕竟未来要吃的是这碗饭。

走了没几十步，不到三米宽的小巷里果然有两伙人。小巷的中间被各种电缆之类的障碍物遮的发黑，两头却被阳光照的发白：外圈的歹徒像狼群一样前后堵住了他们，中间是背靠背的四个人，包围圈仍正不断地慢慢缩小。

——这怎么打的，能让人家给包了饺子呢？

“来，你先拿着水果，我手机也给你。”贴墙角蹲着观察的尘把刚买的水果递给身下蹲着的小张伟，自己掏出背后的甩棍抖开一节，走进小巷。

都不是瞎子，被围住的四个人率先发现了尘，疲惫的神色更添加了一分绝望。尘就那么慢慢悠悠的走过去，也没吱声。

“站住！”尘前面的歹徒率先喊了出来，“混哪的？！”

尘没搭理他，依旧是保持着匀速前进，一边观察地形。被围着的四个人手里分别拿着钝器，其中一个衣服也破了一些。

换一个视角，以现在这个位置来说，尘和这4个人包围住了三个拿着刀的，这三个人背对着尘，不敢抽出精力回头。另一头的巷口有几个人尘看不太清，歹徒手中的武器显然是开了刃的。尘没有怕，没有理由怕——他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清楚自己身体的极限在哪。

一点点小重量便能令天平倾斜。

就在尘逼近到与歹徒不到三米的位置时，背对着尘的人终于沉不住气了，其中一个猛然转身冲向尘，挥起手中的砍刀就奔着尘的脑袋劈下。

尘左脚向后退半步的同时右手的甩棍从下至上猛戳向对方的下巴。

半米够不到，那一米呢？

甩棍就这么咻地直着弹出一节正戳中对方下巴。尘本想直接戳咽喉的，一下就够了。但怕闹出人命不好交代，这才临时换的位置，能不能一击打晕他自己心也没底。但你点装啊。

还好。电光石火间，拿刀的男人就已经迷迷糊糊的半跪着倒下。

这犹如运动会的发令枪，顷刻间歹徒们就是一顿怪叫的扑上来，被围住四个人赶紧迎战，顿时叮叮当当的武器声响成一片。尘故意靠近墙壁，好给对面留有跑路的空隙，果然被包围的两个人看着将近两人宽的间隙产生了逃的念头，其中一个歹徒扭过头准备全速逃跑的下一刻尘的棍子就扫到了头上，他就这么仰面倒下，而另一个人也被其他人打倒。

另一头的三名歹徒看情况不妙赶紧向外面逃去，至于尘的这四个“队友”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也跟着追了上去。尘将刀踢到一边，蹲下身子看着这几个失去反抗能力的男人。外围一起观战的小张伟此时也快步走了过来。

无一例外都吃的脑满肠肥，光论灵活度来说尘能拉他们四个有余。

但是...其中一个人的衣摆下有些不自然，尘随意用短棍挑开外衣角，露出的裤腰带上赫然别着纯皮的棕色枪套，枪套里面的黑色握把裸露在外，他赶紧掏了出来。子弹早被打空了。仍能闻到一些火药味。

尘不禁一阵后怕，差点装砸了——但凡还剩一发，尘就点当场被送去轮回，他赶忙搜查其他人，只有这个男人身上有枪。

“这个你拿着，回去给领导。”尘将手枪递给小张伟，后者也是脸色惨白的接过，真枪的重量坠在腕子上时，令他险些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