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泽瑄说道：“她叫含烟。”

“含烟？”樊千睿和沈懋同时惊讶地叫出了声。

“哪个酒店的？”沈懋接着问道。

这个名字，的确听上去像是花名儿。

“你问我我问谁？”常泽瑄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还敢问我哥，他上哪家酒店去找的人？”

“那倒是。”沈懋道：“换成我哥，还能问问，要是问你哥，肯定会被削掉一层皮。”

樊千睿悬在半空的心脏总算是落回到了原地，只要不是白子涵就好。

他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在想什么呢，贺长麟怎么可能带白子涵出来参加长洲会的开业晚会，还这么亲密？背影相似的人很多，自己真是走火入魔了，看谁都像白子涵。

他的心情瞬间轻松起来，人也不像之前那样紧绷了。心情放松下来，开起玩笑来脑子也灵活，还可以顺便打听打听消息。“既然贺董这么高调地带着这位叫含烟的女伴来这种场合，那么，他和柳家大小姐的传闻，果然是假的？”他笑着问道。

沈懋和常泽瑄同时面面相觑地啊了一声。

“该不会他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吧？”沈懋一脸惊悚。

“果然那些照片是柳家的人故意拍了流出来的？我哥生气了，所以才去找个公关来秀一场假恩爱，证明自己跟那个柳小姐没戏？”常泽瑄也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两人就像是被樊千睿的一句话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

“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对啊，今天晚上是假面晚会，那个含烟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脸，就算别人想拍也拍不到她长什么样子。我想她应该也不敢得罪我哥，做出柳家大小姐做的那种事。”

“没错，肯定是这样。这种事情不能找别人家的小姐来做，只能去酒店找公关。不行，我们明天要把星期一入手的柳家股票全部都卖掉。”

樊千睿震惊地看着这两人，心道，这两人倒是挺能想的，不过，他们分析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柳家的日子，接下来恐怕不好过了。

……

白子涵不知道自己在即将暴露身份的时候因为一时兴起的“自报家门”而转危为安。

她有些麻木地看着贺长麟带她来的这个套房，极致的奢华中带着雅致，每一个细节都让人不敢伸手去碰，感觉上面贴了个无形的标签：贵重物品、请勿触摸。

贺长麟带她来开眼界，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开眼界，这种房间，她也就只在图片上见到过。

“这是沈烨特意给我留我房间。”贺长麟打了内线给总台让他们准备衣服和化妆品之后对白子涵说道。

“特意给你留的？”白子涵惊讶道：“这个房间只能你一个人用？”

贺长麟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人？”

白子涵嘴角一抽，好吧，她现在的确是站在这个房间客厅的正中央，而且，接下来她还要用到洗手间，所以，的确她也在使用。“我的意思是说，其他的宾客不能用？”

“没错。”贺长麟道：“我的专属房间。”

白子涵大感惊讶，“沈先生说原本他是想把顶楼当做私家住宅的，该不会，因为图纸被你改了，所以只能拿一套套房充当专属房间吧？”

“你这样解释也对。”贺长麟说道：“沈烨让你叫他烨哥，你就不要叫他沈先生了，你没听到泽瑄也是这么叫的？”

“泽瑄？”白子涵问道：“就是你那个表弟？是大婶娘家的亲戚么？”

“对，我舅舅的儿子。”贺长麟道：“常泽瑄，跟沈烨的弟弟沈懋年龄一样大，他们俩从初中到大学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所以感情比亲兄弟还好。沈懋就是今天晚上把红酒打翻在来宾身上的那个。”

白子涵点了下头，“他取下面具，我看到了。”她听到了好几遍沈懋这个名字，能猜到他和沈烨有很亲密的关系，原来是沈烨的弟弟。

“那个……常泽瑄和沈懋，应该都知道白子涵是谁吧？”话是这么问，她却觉得答案已经提前知道了。

过了好一会儿，贺长麟才说道：“知道。你担心他们认出你来？”

“我不担心啊。”白子涵笑了笑，“我就是问问，因为今天你跟烨哥介绍我的名字的时候，他不是一下子就知道我是谁了？所以我猜，常泽瑄和沈懋应该也是知道的。”

“他们兄弟俩跟我们家关系近，你嫁进贺家这种大事，怎么可能不知道？”贺长麟淡淡地说道。

“我想也是这个原因。”白子涵没有问究竟有哪些人知道贺家有白子涵这么一个人的，反正，以后估计都不会作为贺长麟的女伴出席任何活动了，就算再出席，应该也是以他秘书的身份了，所以哪些人知道也无所谓了。

贺长麟说得没有错，就算再不愿意，她的身上也已经贴上了贺家小夫人的标签，之前还以为出了白家和贺家，应该就没有其他人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之前真是想得太简单了，怎么可能会只有贺家和白家两家人知道呢？每一个家庭都不是独立存在的，都有各种各样的亲朋好友，更遑论贺家这种大家族，单是从几位夫人来说，就能分出好多的亲属关系出去了。

不只是贺家的亲朋好友，就算白家那边暂时羞于启齿自己把女儿卖到了贺家，但是等过几年贺长欣的事情渐渐被人遗忘，以自己父亲那种秉性，肯定会以自己女儿是贺家孙媳妇儿为荣，尽管只是一个嫁过去几个小时就守寡的孙媳妇儿。

而且，现在，自己也有朋友知道了这件事，尽管知道得不全，也不清楚真相，但是在他们看来，自己已经是贺家的人了。

白子涵走到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繁华而美好的夜景，一时间感觉很真实，一时间感觉又不太真实。

“啊，这种窗户，景观好是好，不过私密性有点儿差吧？”白子涵看着这个落地窗说道：“外面的人如果往这边看，应该能看到我们吧？”

贺长麟还以为白子涵连这样都担心人看见，眉头还皱了一下，结果就被她接下来的话弄得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

“你说，他们这样看过来，会不会有一种在动物园儿看动物的感觉？”白子涵是这么说的。

贺长麟瞬间觉得头疼，“我还以为你在担心被人看到和我在一起，谁知道你居然把我们比喻成动物园的动物。”

“啊？”白子涵哭笑不得，“谁眼睛那么好，隔得那么远都能看清楚我和你的脸？”

外面是江和湖的交汇口，斜对面最近的建筑都不知道隔了多少公里，还不是正对的，谁能看过来？就算船上和路边的人能看到人影，可这已经离地二十几楼高了，要看也得用望远镜来看吧？他们又不是明星，谁会这么无聊拍他们啊？

“再说，这栋楼不都是落地窗吗？如果大家都把灯开着，全都站到落地窗面前来，再摆个造型卖个萌，你想想那个场景，不像动物园像什么？”白子涵一边说着一边比划。

贺长麟的脑海中跟着白子涵的描述和动作就产生了相应的画面，那画面太辣眼睛，简直惨不忍睹。

能进入这栋楼消费的，非富即贵，结果，全被白子涵说成动物园里供人观赏的动物了。

“我有时候真想把你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长的。”贺长麟感觉自己脑门儿都在抽，因为刚才想象了让人难以忍受的画面。

“千万别。”估计是被自己描述的场景乐到了，白子涵心情很好地说道：“要是打开看看了还能对我的脑袋没什么损伤，又没有痛苦，那让你打开看看倒是无所谓，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算了吧。”

贺长麟二话不说就走过去把窗帘关上了，这下就不像动物园了。

白子涵发出一声抗议，“我还要看夜景的。”

“你自己站到窗帘外面看。”贺长麟面对她难得的撒娇语气也不为所动，“我不想当动物园里面的动物。”

白子涵噗嗤一声笑了，原来，贺家大少因为自己的话恼羞成怒了。

她正想去哄哄，就听见了门铃声。

“有人来了，你去看看。”白子涵立即走到从玄关看不到的角度，把自己整个缩在沙发里，催促贺长麟去看看是谁来了。

贺长麟看了一眼门口对讲机里的人影，是客房服务，他打开门让服务员把餐车推了进来。

“放在门口就行了。”他没让服务员走得太往里。

等服务员离开之后，白子涵走过来看他们都送了什么东西上来。

“怎么会有酒？”她指着一半掩藏在冰块儿里的红酒问道：“你让他们送上来的？”白子涵一滴酒都没有沾，因为贺长麟不让她喝，之前在晚会大厅，她杯子里端的都是饮料。

“我没让他们送酒上来。”贺长麟说道：“这些东西是沈烨派人送的，他不知道你不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