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七百年来，一切都是我所看错的。小墨前身本是上天的牧天神君，为修道，下界做人七世，却因在做人前，偷溜下人界，一时犯了贪念和痴念，七世修行却成了七世赎罪。本全是为了我，而成妖的我却追仇了七百年……而今，却也是他修行满之日……

“这小子……本是你的天惩，被他受了，却刚好也抵了他所犯下的罪……”

“喜欢也是罪么！”

我有些恼了。手心，小墨的温暖将我死去的温度复活。

“天界之人本就不能涉及七情六欲的……”

那叫“神道子”的老翁似乎有些怕了我的无理……

“姨娘……是我的错……莫怪他了……”

小墨，或者该叫他牧天……还是用他那么温吞却不失情感的语气在我耳边轻喃。

我扭过头，深深望进那双黑沉的眼。既然看透了自己的愚蠢，知道了自己的真正心情，我就没必要再装什么所谓“女人”的矜持。

“还叫我姨娘！我的名字是墨苒！你叫我苒儿也成！叫我猫儿也成！就是不能再叫我姨娘！……什么你的错！你没错！最多就我是眼拙出点错！真正有错的是上天！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两情相悦不好么？难道还要棒打鸳鸯才是对的？”

“呵呵，好刁的小猫儿！”

神道子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猛的扭回头，吼他。

“谁准你叫我小猫儿的！再叫，我就揪了你的胡子！”

“牧天啊！你的猫儿真凶呢……”

老翁双手护着自己的胡子，向后退了半步。

“苒儿……”

牧天轻呼着，将我环在怀里。

“这么凶的猫儿莫要也罢……亏你还差点因为受天惩差点魂散……若不是我及时提早收了你的魂……”

“你……”

我的身子一震……

“你居然……”

环着身子的双臂紧了紧。

“对不起……差点见不着你了……我不悔为你受天惩……却悔……让你伤心欲绝……对不起……”

“若……若再出现此事……莫要一人承着，两人同死才是我要的……莫留我一人在这世上伤心……莫再……”

我哽咽着，无泪，却将我的伤心用颤抖发泄。

“苒儿……”

没有多余的话，他的轻呼却将那七百年深藏的情感展现在我耳边。

“不分离了么……”

“不分离了……永生永世……”

“喂！喂！别怪我泼冷水！小子！你别忘了……”

“神道子！”

牧天突然将我环得更紧。

“莫再说了，我自有打算。”

“啧啧！真是过河拆桥……你也不想想……把你救回，虽是一直沉睡，但是是谁一直护着你凝不起的魂的……就算叫醒你的不是我……早知道一声‘小墨’就能把你叫醒，我也没必要把这猫儿从那地府带我这儿来……‘小墨’……‘小墨’……瞧瞧，我也能叫哩……”

白胡老翁沉浸在自己的天马行空中，而我的不安却越来越重……我忘了……他眼下又恢复了天人的身份，而我……只是一只成妖的猫儿……我们在一起……可以么……

“莫怕……有我……”

耳边的声音安抚下我的不安。是啊，有他，就算不能活着在一起，那么死也要在一起，就算是魂散也情愿……

“哇！”

白狼跳了起来，狂叫着，躲到了石门后。

“我不是妖！我不是妖！莫抓我！莫抓我！”

“小白……”

好久没看见小墨，不，是牧天这种无奈的笑了……

“是我……小墨……”

“啊？”

一张脸探了出来。

“小墨？你？你真的是小墨？那……”

他瞅了瞅躺在床上的“小墨”……

火光飘舞，吹去的是我这二十年的牵绊和七百年的困惑。

“烧了……真的烧了……”

轻喃着，我倚在牧天的怀里。是啊……把“小墨”烧了，陪在我身边的，是牧天。

“七百年来……是我负了你……”

“你还说这话……”

我横了他一眼，懒懒的伸出一只手指，指向那个仍不敢靠得太近的白狼。

“你……就你……你还不下山么？我这不收你。”

“你……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妖！你……你……你过河拆桥！你……”

“小白……你确实不能留在这了……”

难得牧天也这么向着我，我得意的笑着。

“连你也……”

白狼眼中泛着泪光。

“好了好了，把那水擦去，总喜欢这么闹着，你真以为妖会哭么！”

我嗤笑着，却早已忘记那自我眼中曾落下过的血泪。

“而且，最好马上离开……他们也快来了……”

“他们？”

我和白狼一起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一脸愁容却也是坦然的牧天。

“谁？”

……

有一个很奇怪的传言……

传言中，有一个很大的山头，山头上本住着一只妖。是什么妖？这个没有人去研究。不过，到是有人见过那妖变成人形出现在山低，虽然只有几次。那妖……见过的人说，美是美极，却无狐的魅，所以，绝对不是狐妖。而且，又有人说，那妖的身边似乎有个男的，是人类。人妖恋？或许吧……那妖在那山头，和那人类生活了二十年……这是从那男的常常到山下的时间推断的……男的长得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怎么会和一只妖在一起？恩恩……必定是妖强迫的……所以山下的人找来道士收妖……山被烧了，妖也出现了，然后……没记忆了？奇怪……不过，那山头似乎是没妖了，或许被上天收了吧，只可惜了那男子也不知行踪，或许被那妖吃了……就说嘛，妖不吃人，可能吗？

而后，又有另一个很奇怪的传言……

传言中，恩……还是那个山头，山上是没妖了，但是突然有一天出现了好多天人……这是一个躺在最高的那棵大树上的一个小孩隐约看见的……或许是小孩子骗人？哪会出现很多天人的，又不是王母娘娘开蟠桃会……不过，天人出现后不久就消失了，然后，那山头又活了……说是活了，是因为那山又开始长树了，然后出现了一间屋子，然后，出现了一个男子……有点像那个在妖身边的男子……难道他没死？或许……可是，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啊，不对，还有……一只白色的狼，和一只黑色的猫……常常的，看见那男子下山，身边站着那只白狼，怀里抱着那只黑猫……奇怪的组合，不过，那男子听说长得很好看……有天人的气质……

可是啊，上面两个都只是传言，因为都只是听一个回乡的山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呢？谁也不知道呢……或许，去看看，也许真能见到那个好看的男子，摸摸那只白狼和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