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曾经血殇的墓
作者:火凤骄凰 | 分类:历史 | 字数:2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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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承业婆澶然寄独子
元斌心挂着妹妹十二姐,把枪交与定庆就先回去了。永柏、永敏、定庆过牛栏冲等雄业从步阳崖顶下来。
夕阳如血,晚霞似火,远山近岭,山头上紫气弥漫,鸟儿在山坳林间欢叫,赶在一天安静前最后一阵喧哗。雄业迎着夕阳下来了,手里提着一个水壶。
原来雄业在步阳崖顶上,四寻日本兵踪迹,无意间发觉在一窝草丛里竟然有一个水壶,过去拿了起来 ,看看还好,就拎在手里。
“这是国军的水壶。”永敏说。
没有人对永敏的话表示反怀疑,因为大家都能看出,那确实是国军的军用水壶。
永柏拿过雄业手中的水壶 ,若有所思。
经过这一场通力合作,存在于永柏、永敏和雄业心中的那种介蒂都不知不觉地消失了,三人又回到了以前的亲密和无间。
“真有国军在此活动。”定庆说。
大伙儿都听说过有国军在步阳崖、一字崖一带活动,不过都没有见过。
“他们在这儿干什么?”永敏说,“荒山野岭的,又不打鬼子,又不露面。”
永敏的话把大伙儿问住了,谁也不知道人家在干什么,所以谁也都不能回答永敏的话,就全都沉默了。
不但永柏、永敏、定庆、雄业他们不明白,事实上当时梅令村甚至平南,又有几个人能明白这事?桂林失守了,栁州沦陷了,桂林、栁州的机场都落在日本兵手里了,美国的飞机不来炸丹竹飞机场了,不是不能来炸,而是航程太远,风险过高。当时,美军距离丹竹飞机场最近的机场是在云南,而云南的飞机又紧着要支援滇湎战场中国远征军前线,美国的飞机就只能对丹竹飞机场进行“棒棰式”轰炸,瞅准你的飞机场就要建成修好,就给你一棒棰,又将你的机场炸了,让你的飞机落不了机场,不能支援到滇缅战场上的日本兵。这就得首先清楚丹竹飞机场的详细,飞机堡改建在哪?飞机跑道又改铺在哪【据说,桂平飞机场日本兵做得更绝,几条飞机跑道扒扒平任你美国飞机来炸,真正的飞机跑道却放上层水浸着,让你在空中望下来以为是一个池塘】?兵营在哪?油库在哪?粮库在哪?等等等等,不是来炸就能来炸的,必须清楚这些详细,才能实施精确打击。日本兵诡计多,不是看上去最平最直的就是飞机跑道,或者旁边长着青草的地方才是飞机跑道,又或者真实的飞机跑道和呈现在你面前的跑道并不平行,而是形成垂直,横贯虚假跑道;也不是堆放有油罐的地方就是油库,或者油库就藏在机场旁边某个山丘挖入的洞里。所有这些,你在空中一掠而过,哪能分得清楚?国军在歩阳崖、一字崖一带活动,就是侦探这些情况。步阳崖、一字崖高,在步阳崖、一字崖崖顶居高临下,不用望远镜也可以监视飞机场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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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兵当然也知道有国军在步阳崖、一字崖一带,更是明白个中厉害,进山围剿多次,只不过是一无所获。
此时,晚霞在山头收尽最后一道光辉,大伙儿顾不得有再多疑问,赶紧回去。
出到办冲背,天也黑了,发觉有人迎面而来,大伙儿提高警惕,把枪都拿在手里,不想待到那人近前,却是元斌。
元斌料想永柏他们必然还未回到村,必然还在回村的路上,就由此路寻来,果然在此遇着了。
“枪,”元斌一见永柏他们,就大声地问,“我的枪呢?我抢来的枪呢?”
大伙儿都惊愕于元斌的举动,不明白元斌为什么这样,从来没见过元斌这么激动,声音还带有哭声。
“在这,”定庆说,又问,“干什么?”
“报仇,”元斌悽厉地说,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战抖着,“把枪给我。”说着,过来就要下定庆背后的枪。
“你要干什么?”永敏、雄业赶忙过来拉住元斌,“报什么仇?”
“去找日本兵,”元斌急促说,“找几个日本兵为我妹妹垫背。”
大伙儿都怔住了,虽然早知道十二姐有病,但元斌的话还是让大伙儿接受不了,分明是说十二姐已经走了,而且还和日本兵有关,而且还是深仇大恨。
元斌就要解下定庆背后的枪,永柏这才清醒过来,一把将元斌推开。
“你要干什么?”永柏喝住元斌,“你有几条人命?人家人比你多,枪比你多,你能报什么仇?能找几个垫背?”
“你别管我。”元斌嘶声地叫,扑上来又要抢定庆背后的枪。
这时定庆也淸醒过来了,赶忙扶住背后的枪,永敏和雄业也赶忙上来,拽住元斌。“放开我!”元斌朝永敏和雄业大喊,并且死力地挣扎。
越是这样越不能让元斌拿到枪,永敏和雄业并力地拽住元斌,但元斌使着蛮力,两人几乎不够元斌拽扯。
“你要干什么?”永柏又厉声地喝,并且上前两步,一巴掌搧在元斌的脸上。
“啪”一声响,元斌一下子停了挣扎,他呆呆地望着永柏。
“日本兵又恶又会打仗,我们不是不知道人家,”永柏愤怒地对元斌说,“要不人家也打不到广西,打不到平南,打不到我们梅令,我们冒冒然去打人家,难道人家会怕了你?人家正等着你冒冒然去打他呢!人家会怕和你斗恶?”
元斌突然象泄了气的皮球瘪了,蹲在地上“呜鸣”地哭了。
"那......这仇......不报了?"元斌哽咽着说 。
“仇,一定要报,”永柏说,“但不能鲁莽去报,不能盲盲目目去报,否则,不但仇报不了,而且反而连命也搭上了,更不划算。”
永敏、定庆、雄业都赞同永柏的话,一齐过来都劝元斌。
元斌仍然号哭不止。
这时,承业婆也来了。
原来元斌跑后,承业婆不放心元斌,就一路追来。
追到办冲,不知元斌是过了望楼岭还是直进办冲背,正不知该往哪去,听到办冲背这边儿传来人的吵架声,细听正是元斌他们,就过来了。
元斌见了承业婆,叫了声“妈”,过来抱住承业婆,越发哭得悽怆。
“别哭、别哭。”承业婆伸过手来拍打着元斌的背脊,安慰着元斌,“仇,慢慢地报,你妹的仇,总有一天能报到的。”
大伙儿都能听出,承业婆的话,是蕴藏上多少的悲痛和期待。
元斌这才稍静,但仍然在不住地抽泣着。
“来,”承业婆拉起元斌的手,又抓过永柏的手来,把元斌的手放在永柏的手上,对永柏期许地说,“把元斌带到你五伯那儿,让他多杀鬼子,帮我转告你五伯,以前是他爸不对,现在,元斌就交给民团了,不赶走鬼子,就不要让他回来。”
“唔!”永柏朝承业婆点了点头。
承业婆转过头来望着元斌,突然地对元斌说:“记住,你妹、是被日本兵......奸杀死的。”承业婆的话说得很是吃力,特别是最后那四个字,好象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刚把话说完,人就站立不稳,就要倒了下去。
永柏赶忙把承业婆扶住。
永敏、定庆、雄业都围了上来,扶承业婆过路边的一块石头坐下。
承业婆将日间的事象是对元斌又象是对大伙儿说了,说到十二姐的死,又哭了起来,元斌又陪着哭。
大伙儿这才明白着承业婆和元斌的心里是怎样的伤痛, 没有人发出声响,风也仿佛停止了吹动。永柏的身子在战栗着,突然,他听到背后响起一声枪响,原来是永敏朝天放了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