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世界的末日

春节前夕，幸福的人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2016年11月18日星期五，省公司各职能部门借机调整布局，内勤员工根据组织需要开始挪动位置。郝晴可以行使自己神圣的职权，她是全场最亢奋的一位。哪怕这件事其实应该让人觉得悲伤，300位被砍掉的员工背后是300个家庭，年关将至，大多数人的心情都很失落。

早上不到8点钟，周厚沛就出现在办公室，的确是广东历任总经理中最鞠躬尽瘁的一位。他除了要确保二开部门平滑过渡，还要思考主渠道的开门红打法。几天时间，白头发又多了几十根，疲于奔波，整个人消瘦了一圈，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开门红的节骨眼上，是否依照郝晴给的建议，换掉茂名李方琼，杀鸡儆猴，整顿军纪，他还要再定夺。业内的传统，开门红，则全年红。2017开门红战役只能赢不能输。这样的局面，令他徒增了几分犹豫。然而，今天的犹豫也是过去的不果断造成的结果。

职场怪现象特别多，比如，刘西羽每天10点以后才来办公室报到。除了去上海面见司徒君之外，他在系统里面提的未按时打卡签报永远是公出。难道每天都去银行喝早茶？这个借口太无厘头了。难道去拜访渠道了？这个理由也很牵强。渠道端一般9点营业，管理层会议特别多，一大早也么多少人愿意来接待，更别说管理层面了。民主久了，就难以集中权力，周厚沛放任自流的管理模式显然欠妥。

话分两头说，刘西羽搞关系的能力非常弱，基本没有什么强劲有力的关系，接触的人都是外围经办，长期依赖周厚沛利劳心劳力帮他疏通的结果。所以每天10点以后打卡，最合理的理由是办自己的私事去了。

大约11点，他又去周厚沛办公室要费用，这是这几位机构总的共性，不停地跟省公司博弈，这一次周厚沛忍无可忍，在办公室外隐约可以听到互相拍台的声音，俩人不欢而散，刘西羽请了2天年假，找沈一军一同寻求杜康解忧。

下午，跟沈一军翘班对酒当歌的时候，忽然接到上官复云的通知，董事会主席11月23日下周二过来，周三公布周厚沛被免职一事。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总公司的福音。心中的念想即将实现，在刘西羽心中，忐忑与兴奋并存。

“羽哥，我就说您会成功的，看吧，好消息这么快就来了，您马上就是省公司分管总了，到时要对我佛山手下留情啊！”沈一军开始讨好刘西羽。

“兄弟，咱是自家人，好说好说。”

“周厚沛一定想不到，就这儿葬送了前程。”

“举报材料真伪不重要，重要的是董事会主席信咱们，而且周厚沛没有后台了。”他们已经认定周厚沛没有三头六臂，这回肯定回天乏术，深陷思路一条。

“祝贺省公司新晋分管总凯旋而归，小的先干为敬了！”

“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真是爽快，来，干完这杯，还有一杯。”

……。

沈一军的溜须拍马让刘西羽真的认为这件事情是他去上海向董事会主席揭发的，旌旗十万斩阎罗，他是主导也是功臣。举报人和面谈人均为刘西羽，总公司知情人都认为刘西羽是主谋，其它机构总是同谋。刘西羽也做着加官进爵的梦。

三人成虎的故事耳熟能详了，但刘西羽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淳朴的刘西羽，完全被同谋迷惑，且被玩弄于股掌之中。2016年11月23日，周厚沛将成为砧板上的鱼肉，英雄气短，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最后的倒数，令人扼腕。其实，留给高密联盟的时间也一样，所剩无几。

林睿认为，周厚沛秉承老子道德经的无为思想，由于市场部是云财富的命脉部门，所以他习惯于扁平化管理省公司员工。常态的越级指示虽然提升了效率，但造成多头领导困扰。虽然心有怨言，但在外界看来，他们在同一条船上，所以，林睿也深陷舆论中心。无论何时何地，如人饮水看命运的起承转合，林睿的心态总是平静如水。生旦净末丑，无论怎样的管理角色，对他而言，都是命运交予的最好安排。凌语雪的态度亦是，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