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破釜沉舟斗狠

话说当日在上海与司徒君沟通，刘西羽只获得了“回去等通知、总公司可能派专人来广州查案”的答复，董事会是释放***，还是已经下定决心铲除周厚沛势力，机构总联盟虽然不确定，但已经看到地平线以上的晨曦曙光。

11月10日回广州的班机没有直达线路，要么在连云港停留，要么在云南昆明停留，迂回波折，而且等待时间较长，浦东机场暂时没有班机，他归心似箭，毫不犹豫地选择虹桥机场下午最早的班机，15:00起飞，连云港转机。为了节约时间，他顾不上吃午餐，在酒店房间提前叫了滴滴打车，行囊里装的东西不多，收拾好便到大堂退房，等候出发。这一天的路程比来时更顺畅，他到机场才13:00多，碰巧看到有山西九毛九，没心情大快朵颐，简单地吃了一碗面，坐等即将乘坐的南航班机。

刘西羽吃完面，支付宝买完单，服务员岗送完满单鲜花，沈一军厚着脸皮发了条微信过来，“羽哥，情况如何？”时间掐得刚刚好，真是千里眼二郎神。

“大事可成”明明是四个简单的字，却编辑了很久才最终发出去。刘西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将手机调到静音状态，他需要卸下武装和防备，安静地休息一下。

整件事情的发展给他很奇怪的感觉，说不出哪里怪，但就是感觉很不妥。

刘西羽脑海里再放映了一遍与董事会主席会面的情景，他的直觉判断是：

第一、董事会主席对他不是特别有好感。

第二、这一次简短的会谈，像是在银行办理对公业务，一位代表董事会，一位代表广东革命军。司徒君没有释放未来给他加官进爵的信号。

第三、司徒君像一个冷酷杀手，话语不多，表情严肃。

这一切都是推测，无论如何，他都要HOLD住他在机构总当中的老大哥之位，“分管总”的果实不能被他人截取，所以，他计划回去后往积极方面说。这世界很神奇，说不准说着说着就成真的了。

视野从上海移至徐州，云财富又开培训班了。

想到11月11日-20日都要泡在徐州，凌语雪的内心是崩溃的。还好有沈白洁结伴同行，总算有个说话的人。这一期培训班依然是林橙玲主导，她下面的人统筹的，连续两期大培训，道貌岸然，却十分烧钱，表面上看，林橙玲直属汇报的领导是宁致远，所以，大家认为宁致远获得董事会主席同意，才让副总如此花钱。实际上，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林橙玲提前向董事会主席司徒君报备计划案，并获得同意，然后假，装不知情让宁致远去申请。被蒙在鼓里宁致远对计划案还左批右改，林橙玲俯首称臣。在职场杀人游戏中，林橙玲显然抽到卧底牌，这符合她的喜好和性格特征。

这一回，打出去的费用很多，进宁致远和林橙玲口袋的比例大幅缩减。怨声载道的剧情不能梅开二度。培训活动由沈然担任班主任，章飞扬协助。领头羊的风格决定了团队的风格，无论换谁任主力，结果不会相差太远。市场部举办培训班，名义上冠冕堂皇提高省级分公司综合素质，实乃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消耗全系统2016过剩产能和费用结余也。

中午时分，沈白洁拖着卡哇伊的粉色行李箱，顺利抵达徐州的酒店。凌语雪下楼接送，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涌上彼此心头。徐州的天气比广州略冷，北风吹乱了她们散落的长发。

“语雪姐，徐州这么冷，你今天真的要长跑吗？”沈白洁弱弱地问了一句。

“是啊，双11光棍跑，要求是跑11.11公里才能拿到奖牌。”凌语雪自年初加入奔跑族，自从参加韶关马拉松后，跑步热情愈发高涨。

“您真是我的偶像，我可没有胆量挑战！”沈白洁赞叹道。

“你这是自己给自己设障碍，别把自己想想成为弱女子了，其实你可以是女汉子，11公里没有想象中困难，要么晚点一起跑？河南的李若兮老师也被我怂恿报名了，我们可以锵锵三人跑。”凌语雪大秀御姐范，建议道。

“不了，我家里白云机场很远，早上怕赶不上飞机，没睡好，想去酒店大睡一觉赶走瞌睡虫，顺便整理招行项目的报表，制作大单宣传品。”

“行啊，招行项目要保持线上跟进，远程遥控要保质保量。”凌语雪操心的正是林睿所担心的，周厚沛下了死任务，广东招行项目必保1亿元不是开玩笑的，林睿更是动真格要突破1.5亿，项目组亚历山大，冲刺集结号已经吹响，不得松懈。

“语雪姐，眼看我们的总业务量马上9100万了，周总继续要高调宣传，机构总会不会非暴力不合作？”

沈白洁试探性的询问戳中凌语雪的痛点和泪点，新的里程碑在眼前，本来应该骄傲的成绩，与机构总的反抗态势格格不入，但她只能洋装糊涂，“亲爱的，这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因变量，我们做好自己，把棘手的难题留给林睿总解决吧。”

“明白了，一切都听语雪姐的。”沈白洁不是特别有创造力的人，但领悟力和执行力绝对一流，值得大力栽培。

上回在广州珠江琶醍，只有林睿和凌语雪参加线上光棍跑，沈白洁思前想后，经过一轮艰苦思想斗争，最终没有报名，她判断自己的体能只能跑5公里左右，10公里还需要加强锻炼，可惜最近工作压力大，身体可能负荷不了高强压力的运动量。凌语雪发动不起项目组成员，反倒激起河南李若兮的一腔参赛热情。线上马拉松没有时间和地点的限制，凌语雪到了酒店，微信联系李若兮，计划跟她一起找个风景优美的公园跑步。

2016年11月11日星期五，刘西羽和沈一军均在Power off的休假状态。刘西羽的“上海时差”慢慢调整过来，沈一军想探听虚实，中午主动约他出来喝酒。这两人理想的休假状态几乎都是烟不离手，酒不离口，最好身边还能带上个大美人。

刘西羽判断，机构总群当中，必须要有一个坚定挺自己的，沈一军真是一个最好的选择。这次跟董事会主席会晤，首先可以确认，一切都是在秘密进行中，他们是安全的，周厚沛肯定还没察觉危险就在正前方；其次可以确认，董事会将委派专人来广东，若消息坐实，这场反周革命就大获全胜。今天准备谈男人之间的事情，所以吴书墨她们没有参与。

刘西羽开着他的黑色宝马系出来，沈一军的座驾依然是黑色奥迪A6，约定在石牌桥附近一家隐蔽的西餐厅见面。

大约11点半，刘西羽停好车提前上楼，这家西餐厅光线很暗，人流量少，桌椅也不见得很高档，但收费很贵。一般有心事，刘西羽都会一个人默默来这个秘密基地待着，昏暗的光线很能配合情绪，也更容易消磨时光。如果再来一首伤感的歌曲，就完美了。这一次上海之行，司徒君未明确抵粤方案和具体时间，实在懊恼，但愿不要等到花儿也谢了。

他环视四周，选择了靠边的位置，刚准备坐下，这时候，接到021开头的座机号码，因为不是上官复云上次打来的那串号码，所以他迟疑了一下，深呼吸后，点击了接听键。脸上的密布乌云慢慢划开。

“刘总，我是上官，接到董事会主席指示，近期你们尽量保持低调，总公司需要10天的时间处理这件事。大约20号那一周，也就是下下周，我们会派人来广东，具体人员名单暂时待定。”

“上官老师，辛苦您啦，我明白了。”刘西羽谨慎地四处查看，确认没有熟人，便回到道。

“切记，这件事情不容有失，除了上面的知道外，只能你和我知道，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好的，这真是太好啦，谢谢您！”刘西羽心里一阵窃喜，这么说，董事会主席还是很关心这件事的，这么快就给答复，而且也做了安排，距离他梦寐以求的分管总似乎又进了一步。

“不客气，我们保持联系，再见！”

“再见！”刚挂断电话，刘西羽掩饰不了内心的振奋，昨天还一肚子郁闷，进驻餐厅前还一脸乌云密布，此刻，他满心欢愉。昨天的判断是错误的，现在周厚沛已经逃脱不了淘汰出局的命运，没有比这更激励人心的事情了！他高分贝地把服务员喊了过来，准备好好吃一餐饭庆贺，“靓仔，先点一支红酒和一份牛扒套餐……”

对于刘西羽而言，能够坐上这个位置，是周厚沛经过艰难决策、各种思想上的痛苦挣扎得出的结果，如果没有靠山，他能否存活？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不自知，但刘西羽毕竟也四十好几，不抓着这个机会上，以后肯定没机会了，现在的一把手、分管总都有年龄限制，他这个“白头翁”造型加上身份证上的那组数据，不断地在暗示他，这也许是最后往上爬的机会。上官复云的来电，让他无比兴奋，今天觉得好好喝上几杯，提前庆功。

沈一军是出了名的迟到大王，因为佛山时不时爆些大单，周厚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他，助长了他骄纵蛮横的脾性。与刘西羽的碰面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不过还是迟到了半个多小时。一上楼，他的眼睛麻利地搜索到刘西羽的方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一边放下车钥匙，一边感叹，“辛苦羽哥了，上海之行不易啊！”

“还行，不过，你这家伙前天居然放我鸽子，今天必须放倒你。”刘西羽看着同是穿着黑色服装的沈一军，以开玩笑的口吻放狠话，两只手也没有闲下来，往高脚杯里咕噜咕噜倒着红酒。

“好，我先喝一杯赔不是。分管总的宝座马上就到你的碗里了,恭喜啊!”

“分管总不过是虚名，赚到钱，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刘西羽客套地说，虽然心里早已同意默认他的观点。

“来，为了盆满钵满的未来举杯！”

“喝喝喝！”

…….

觥筹交错，小提琴乐曲低沉而绵长，不知道从喝第几杯红酒开始，沈一军开始思考，刘西羽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接下来应当如何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