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归去，不如归去。”子规声里雨如烟。可惜，如今惊蛰已过……什么也看不见……

从北告诉我一个关于北城食人花的故事，他问我你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吗？我摇摇头，即便是我已猜到，我还是想听他说不一样的答案。他带着一脸惊讶地告诉我说，是那个生物老师，他也是实验室里最后的幸存者，因为当年亲眼目睹了食人花的凶残，于是这几年他一直在寻找食人花决定为他的同事报仇，他的教师身份他的实验只不过是让食人花现形而已，他的学生是他最好的诱饵。我笑了，笑得很悲凉，原以为一个只懂得报恩的她是没有什么过错的，可惜我错了，她爱得太深了。笑道这里我突然想问从北一个问题，他也很愿意回答，但是听到我的问题后，他开始迟疑了，其实我的问题很简答，我只是问他，从北如果有人告诉你我是一个杀人的妖怪，我又很爱你，你会不会杀了我？他很沉闷，最后在我期待的眼神中他说，你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如果真是如此，我会同他做的一样。然后看到我微笑后，他也不以为然，然而事情并未这样过去，我的笑只是为了让你可以释怀，但是我真的是妖怪，难道就没有第二条路吗？巍依，你也是那么想的吗？所以故意制造出怀孕后虚弱的假象，还是你不想再欺骗下去，跟我一样，有时觉得并不是自己欠他们的，而是他们欠自己的。我身边的从北是不是如同你的崔璧一样呢？很傻却不痴情。

两天后，从北再也没有在学校里看到过我，因为我往常一样开始了我的休学——或者说是过着与酒精与消毒水为伴的生活。我并不担心我的课会因此落下，因为有她在——杜馨语，本与我素不相识的人，却命中注定式的成了我的死党兼家教，而事实上她只是我的邻班同学一个本与我的生命与瓜葛的人，不知什么原因，自动请缨当了我的补课家教，我慢慢的习惯了她，以及她的智慧她的美貌，以及男生们对她“Aphrodite”的昵称。而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碧海中，她真的向海中升起的泡沫般，像极了他们的女神，雪白的身体仿佛受过洗礼一般，惊人的美貌藐视着天空，她就这样傲慢的漂浮在海上，没有了呼吸，没有了美丽的瞳……她死的还是那么的完美……

夏婉说：“女人太聪明，是一种致命的错误，她若太美又太聪明，连上帝都不会放过她……”我不知道她的这句话是不是对杜馨语的墓铭志。夏婉——我主治医生的女儿，每次我住院期间，她总会如期的出现，穿着黑色的公主裙，映衬着她漆黑的瞳孔，她很可爱，但是皮肤过于苍白，每次她总是一个人来，然后在你不经意间又突然离开。

这十几年来，我的眼睛从未被好好保护过，它已经无数次的被手术灯所照，而我的视力也时好时坏，我已经不再计较，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忐忑不安。不过这次我有所害怕，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手术，手术的成败也将注定我是否会变成“瞎子”。

“言姐姐，那个姐姐来了。我要走了。”夏婉从我的床上跳了下去，她的预感一向很准。‘那个姐姐’是指杜馨语，在我住院后的第二天她来医院帮我补课。

我拿书的时候，她走了进来。今天的她打扮的很朴素，淡蓝色的连衣裙，梳着马尾，不过气质还是不错。

“今天怎么样了？”她坐下了，打量着我的气色。

“还算看得见……”我笑了笑，并示意她可以挑个水果。

“那我是第一个访客喽……”她捡了一个苹果，拿着刀削了起来。

“不是，你是第二个……”我摇摇头，看着她削皮。

“哦，他来过了……”馨语似乎有些失望，她削皮的动作很熟练，但是现在却断了。

“没有，是一个孩子。怎么跟一个小孩抢第一嘛！”我微微地嘲笑了她，结果她笑着她未完成的‘杰作’塞到了我的嘴里。

“从北，怎么还没来……”馨语上了一半课时，看了看手表问我。

“不知道，这家伙今天有点迟钝啊……”我翻着书，认真的做着笔记，其实我并不担心他的早晚反正他总会来的。

馨语又要开始讲时，夏婉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她的脸色很难看。她说，她不喜欢我的这个朋友。每次她的看馨语的眼神都是那么的敌意。她向我使了眼色，让我赶馨语走，但是我没有这么做。夏婉很生气，我看到她的手中拿着注射器，她站在馨语的背后，将手高高举起，我下意识的喊道：“住手，夏婉……”

馨语被我突然的举动吓到，弯下腰去捡掉下的书，正好避开了夏婉刺下的方向。夏婉没有成功，气氛地撅着嘴走了。

“哎，我座位下怎么有个注射器……”馨语再次挺起身子时，对我说道。我一把从她的手中抢过，紧握在手中。这正是夏婉刚才用的，当我握着它时，我突然不再感到后怕，因为它根本没有尖刺。

“你刚才喊谁？”馨语突然回想起刚才我莫名其妙的举动，好奇的问道。

“哦，一个护士，刚来催我吃药了，只在门口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我不能将实情说出来。

“怪不得，我没有听到脚步声呢！还以为有鬼飘进来了呢！”她看玩笑似地说道，我笑不出来，因为我看到夏婉又走了进来，只是她这次走向地是病房中的洗漱室。我知道她，有话对我说，这是她一贯的做法，有人在时，她有什么要说的都会让我进洗漱室跟她单独说。她，很腼腆，很怪异。

“馨语，我去一下洗漱室……”我下床，顺便将手中的东西丢道了垃圾盒中。

“好吧，我也帮你整理一下，你看的书都摆乱了……”馨语整理着我的桌子。

我走进洗漱室，看到夏婉正蹲在门口，我将门关上，她却留了一条缝，让我看外面馨语的一举一动。开始我感到很莫名奇妙，但是……“相信我她是个恶魔……”夏婉的话回荡在我耳畔，却像毒液一般钻进了我的体内，折磨着我的内体和灵魂。

过了很久，我稳定了情绪，走了出来。视力有些模糊，不然我不会走的那么不稳，馨语见我出来，见我脸上不好，忙关心道：“你哭了……怎么了？”

我躺在床上浑身发冷，“没事，眼睛有些疼了……”我的眼神落在了她手中的药，一杯冒着白色热气但却难闻的药。有时人生也往往被它的表面所蒙蔽，但是它的气息却无法掩藏……

“哦，言，我帮你把药泡好了，你趁热喝吧……”她把药拿到我的面前，微笑着。

“好，谢谢。”我注视了她一会，她始终向我微笑道。“会苦吗？”

“嗯？你还没习惯这个味道嘛！”馨语说道，她的笑很美，很甜。

“或许，味道不一样了……”我一口气将药喝完，然后朝她笑了一下。

“好了，我要走了，好好休息……”她帮我把药碗放回原位，然后起身离开。

“恩。”我的眼前一片昏暗，我听到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