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追求快乐是天性, 所有人都该快乐的活着。小美也是这样想的，她认同莱西的观点，于是开始学着像莱西那样笑, 似乎只有那样的笑容才是快乐的标志。

刚到孤儿院的时候小美每天都会做可怕和悲伤梦, 比如回到亲爱的爸妈死的那一天, 可是醒来后她都要逼着自己笑。

小美很听话, 好人莱西就特别偏爱她。

“小美啊, 你深得快乐的精髓，能够真正做到摒弃其他情绪，仅仅留下快乐, 这是十分了不起的事。”好人莱西对小美如是说。

小美不仅受到好人莱西的夸奖，还会常常在熄灯后被莱西从宿舍带到自己的房间, 亲亲她漂亮如水蜜桃的小脸蛋。

小美知道别的孩子也是要忍的, 她当然也不能例外, 否则就要经历更难忍受的快乐游戏了。快乐？这是唯一，因为除了快乐她不应该有其他情绪。

在孤儿院还有很多难忘的小插曲, 比如她喜欢上了唱歌，这给她增添了许多快乐，此外，有白宁和良川这两个好朋友在，她的生活也更丰富多彩了。

可是不好的事仍旧发生了, 不知为何坏事老是发生在夏天。

那天白宁因为被狗吓哭受到了好人莱西的惩罚, 按照规定她应该被狠狠鞭打100下, 而且每打一下就要笑一次, 不笑不算数。遗憾的是, 白宁不笑的时候太多了，最后被打了三百多下才完事。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 在那之前莱西就不喜欢她了，晚上很少叫她到房里一起睡就是表现之一。虽然如此，白宁快乐的时候竟变多了。

三个小伙伴有一天偷偷去外面玩，很晚才回到孤儿院，被莱西在寝室门口逮个正着。她把三人带到自己的办公室要惩罚他们。

莱西走了几圈，最后决定鞭打屁股，而且要先从良川开始。

被扒了裤子打还要保持快乐这种事难度实在很高，况且良川那时都14岁了。他笑着求莱西放过，希望她能换个惩罚方式。

小美觉得没人可以改变好人莱西的想法，她历来就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这样她才快乐。

良川很快也明白了这一点，他对小美投来一个眼色。事后小美回忆，那一刻良川的表情真是美妙极了，立刻就令她的快乐燃烧起来。

小美止不住内心的雀跃，背后的手拿到身前，亮出手中的手术刀，这还是亲爱的妈妈留给她的。

此时的莱西正在柜子里翻找皮鞭，小美轻飘飘到了莱西身后，强忍着笑把手术刀戳进好人莱西的屁股里。

莱西脸上的笑容竟消失了，变得尤为狰狞，回身一鞭子抽在小美脸上。小美躲开了，然后和两个小伙伴站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更奇怪的事在莱西身上发生了，她摸了一把流血的屁股，脸上竟露出痛苦的表情，按照莱西的理论，这种情况是必须受罚的。

于是小美再次上前，轻轻一抬手就削下了莱西握着鞭子的手。莱西变了，她躺到地上翻滚，发出刺耳的叫声，着实令人厌恶。

良川和白宁一个扑莱西的头，一个扑她的脚，小美则坐在莱西身上。可莱西却不停动来动去，像个大毛虫，不仅如此，她还伸出尚且完好的手去抓小美的脸。

小美只好尽力用膝盖压住莱西的手腕，用刀削去莱西的手指，等等。

莱西这回不像翻腾的大毛虫了，她像个木偶。三个孩子从木偶身上起来，好奇地看着变成木偶的莱西。

小美叫好人莱西笑一笑，她就真的笑，叫她哭一哭，她也真的哭。她受了小美的操纵，成了虫仆。好人莱西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类，而且还是个可以被转化为虫仆的虫受体质，真让人失望啊。

“好人莱西，快乐的莱西，爱玩晚间游戏的莱西，能够惩罚小孩子的莱西，你站起来吧。”小美抬起下巴，对着莱西扬扬手指头。

缺了两手的莱西直挺挺站起来。

“笑！”小美说。

莱西露出扭曲的笑。

“吃自己，从下往上吃。”小美接着道。

莱西坐下弓起腰，大口含住自己一只皮鞋头，一口咬下半只脚，咀嚼起来。

三个小伙伴走出院长办公室，回寝室拿来预备好的汽油，浇到只剩下一个头和脖子的莱西上，接着便将她点燃了。

时间过得很快，小美和两个小伙伴成年后离开孤儿院，并且组了一支乐队，开始了四处演唱讨生活的日子。后来他们遇到了街头艺人摇哥，四人的小乐队渐渐有了名气，如今的killer如日中天，坐拥上亿粉丝。

“奇迹，不是吗？”小美说。

言焉看到最后一页，合上了记事本。

“你是什么虫？”言焉问。

“我是快乐。”小美答。

“快乐？”

“对。”小美笑，“一只名叫快乐的主控情绪虫。”

此时已经天明，窗外的晨光照射进来，整个房间被罩上美妙的光彩。

“我们是快乐的制造者，并且在传播着快乐。”小美拉起言焉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人类愿意加入进来，因为他们不想要痛苦和忧伤，你愿意真正加入进来吗？”

任何一个人在看了小美的人生记录后都会感到害怕，尤其当事人就在身边的时候。言焉并非害怕主控情绪虫的力量，而是她的疯狂。小美可以将快乐这种情绪玩弄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还能把任何可怕的事情都变成快乐的事。

白宁的死在她心里一定也会被转变为快乐，但前提是她要改变与操纵，就像她会叫残忍的爸爸妈妈为亲爱的，会愉快地和恶魔莱西玩儿，也会愉快地杀了他们。

“我不懂你的意思。”言焉说，“我不是已经加入进来了吗？”

“不，你没有。”小美说，“你经过了锤炼，此刻才有了加入进来的资格。”

“如何加入？你是指升级为荣誉会员吗？被送入培养室？”

“当然不是，你不要担心这件事，我会说服摇哥的。”

“可是虫都在培养室吧？我为什么例外？”

“那是给神储备养料的地方，我不会允许他们把你变成养料。”

“难道莱西没死？”

小美咯咯笑，说：“莱西？你太单纯了，她的灵魂都被自己吃了，好了我们不要再谈这些了，说说你吧。”

“我的眼睛和你的一样，小时候因为被原虫寄生，体质与虫素不匹配，眼睛就成了红色，6岁的时候父母抛弃我，之后和亲戚生活，是一路被欺负长大的。”言焉的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很巧妙，她把自己的成长经历说得和小美差不多，这当然是为了获得“同类”的好感。

“然后呢？”小美问。

“我没有把我的一生写下来，这一点和你不同。”言焉说。

“没关系，你可以跟我说啊。”

“我杀了几个人类，偷了他们的钱，然后去了外国。”言焉开始说谎，“在外国有一天我无意中知道了你的海报，你的眼睛几乎和我的一模一样，我很想见见你，于是就回国了，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给了我金币，还邀请我到这里来，我真的很幸运。”

“这真让我快乐。”小美收起自己的记事本，重新放回枕头底下，起身说，“亲爱的，我带你去培养室看看。”

言焉在这时又隐约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和刚来那天听到的一样。

“12层还有婴儿吗？”言焉问。

“哦，你听到婴儿的哭声了？”小美问。

“刚来那天我被摇哥叫来12楼时就听到过。”

“那是摇哥的儿子。”

虽然这话说得通，但言焉还是觉得其中有蹊跷，但也不便追问。眼前她要做的是取得小美的信赖，找出大厦和俱乐部的秘密，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培养室了。

小美带言焉去了13楼。电梯门一开，宽阔的空间展现在眼前，这是昨天晚上言焉经过的地方，西边是医疗部，而东边就是杀死白宁的大房间。

“我们要进去了。”小美说。

小美的话音刚落，言焉四周围突然出现无数个长方形玻璃箱子，每个箱子里面都坐着一个人。箱子密密麻麻，排列整齐，每两个之间的间隔只够一个人通过的，里面的人笑着看小美，眼中放射出兴奋的光。

“它们都是虫？”言焉明知故问。

“它们受到我的虫素影响，精神上保持着一种纯粹的快乐状态。”小美说。

“你们把虫关起来做什么？”言焉问。

“为了储存养料给神吃。”小美敲了一下箱子，里面的人大声狂笑起来，小美接着说，“他们也需要成长，于是我们给他们准备了味美的肉。病的、死的都给低级小虫吃，状态好的就给高级本虫或者原虫吃，摇哥称其为优养计划。”

“那白宁为何要偷偷吃人？”言焉接着问。

“摇哥不想浪费任何一个人类，如果白宁吃了那虫就吃不到，间接的就会影响虫的成长，这当然是不行的。”

“你说的神到底是谁啊？”

“你会知道的。”小美眯眼笑，“走，我们去看看养人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