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漓歌回神看她，嘴角慢慢绽开：“你不了解他，他这个人，要真想做什么是不会顾及其他，如今不过等着本宫去求他呢。而皇上，本宫都猜得到的事能瞒过他？他不见得不知道此事何人所为，说不定，还默许了呢。”她自嘲一笑，“皇上是答应过本宫不动沫家，却没有说不让其他人来动啊…借刀杀人，还有比这更好的招么？”

南絮面色一白，“那……”

“他们二人都在算计，本宫又怎甘心只当一颗棋子？谁胜谁负尚未见分晓喏。”

“娘娘……”南絮瞧着沫漓歌眼里的高深莫测，心里竟有些打鼓。

“你去把大皇子接来，这两日，让他陪陪本宫。”

“母后，您看儿臣这两个字写得好不好看？”云衍白小手指着自己刚写好的俩字，故作老沉的小脸洋溢着淡淡喜悦。

沫漓歌鸦睫微弯侧身上前，笑意顿在嘴边，额上青筋狂跳，她扳过毫不自觉的云衍白的小肩膀，温软一笑：“告诉母后，为何想着写这两个字？”她瞥了眼白色宣纸上大大的“奕诀”二字，只觉心里堵得更慌。

云衍白想了想，认真答道：“王叔说，身为人徒要尊师重道，不能把师父时常挂在嘴边，那就只能写在纸上以示尊师了。此法不错，儿臣天天这么写，只觉得满脑子的王叔飞来飞去。”

沫漓歌语塞，她想，如果可以，她也想把云奕诀打得“飞来飞去”。好好的一姑娘，……好好的一男儿被他教成什么样了？！

难道她的儿子年纪轻轻就要发展成断袖？

沫漓歌垂首轻声道：“白儿，以后别什么都听你王叔的。”

“为何？”云衍白把他的求知欲发挥到极致。

沫漓歌咬牙：“……你以后的媳妇儿会吃醋！”

云衍白：“……那王叔给儿臣当媳妇不就成了？”

沫漓歌：“……”

——夫人吐血三升，完败——

还有一天。

沫漓歌盯着院里抽芽的枝条，清秀眉宇间拢上黯淡。

“娘娘。”南絮从身后为她披上披风，“天冷。”

“大皇子让奶嬷送回去了？”她抖抖衣袖露出柔荑，自己系上。

南絮收了手，“嗯”一声，“娘娘，明日就是封后大典。”

“是啊……”沫漓歌放缓语调应到。

“明日一过，您可就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到时谁也欺辱不得。娘娘为何还要忧心？”

沫漓歌不答反问：“从最高处跌落下来，滋味如何？”

南絮一头雾水，还是照实说：“你所期望，你所坚持，都变成一场空，正如南柯一梦，醒来的痛应是个不小的打击。”

“不错。”沫漓歌点点头，“所以本宫从来没把皇上当成依仗，靠人人跑，靠墙墙倒，倒不如，靠自己。”

“今夜未央宫所有宫女太监，免去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