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幔帐轻舞。

沫漓歌红霞凤袍加身，青丝柔顺伏在肩上，丹唇似血红，螺长秀眉用眉黛染的极好看。眼尾用笔轻轻一勾，便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美。

“娘娘，真好看。”南絮呆呆看着镜子，嘴里只有这一句话。

龙凤烛光映得她美如画人，惊心动魄。或许每个女子穿上嫁衣都是极美的。

“絮儿，你退下罢。”她轻启红唇，语气中的不容置喙让南絮欲开口的话哽在喉，不知想到什么，南絮眸光一闪，弓身退下。

回眸望了眼，红衣女子背对着她，身姿绰约，红裙翩飞似要乘风而去。

压下心头怪异，门缓缓阖上。

南絮再次看了眼烛光通亮的未央宫主殿，柔荑紧了又紧，双眸中有什么在跳跃，似是下定决心，“娘娘，奴婢这都是为了您。”抬步快速走出了未央宫，身影隐于黑夜。

沫漓歌自箱底拿出从前最爱的五弦琴，神情带了些许怀念，轻轻置于案台，跪坐于地，双手攀上琴弦，缓缓拨动。

黑暗中，南絮深吸一口气，搓了搓双手，她出来时本就有意不带灯火，如今这条平日里走了无数次的路竟显得格外阴森。

时不时还有怪鸱桀桀似笑声从耳畔飞过，南絮蹙了蹙眉加快脚步。

越往里走越荒无人烟，更显阴气沉沉。

宫里人都知道，如此偏僻的地方有两处，一是冷宫，二就是那荒废了许久的茶园。

脚步放慢，南絮不动声色寻找着她要找的东西，可是四周太黑，她实在看不清楚。

脚下有什么东西蹭了蹭，南絮吓得连忙后退一步，这才看清原来是只老鼠。舒了眉捧着心口缓缓松了口气。

“没人告诉过你这里不能随便来么？”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幽凉，南絮瞪大了眼转过身连连后退几步。

那人手中折了一枝柳条，漫不经心斜睨着她，眸光幽幽暗藏杀机，红衣张扬，神秘气息在这黑夜中堪比鬼魅。

“督……督公大人。”南絮平时也是个遇事不慌的，可每次在这夜玖卿面前，只觉得呼吸都像是被人扼住喉咙，更别谈面不改色对话了。

“小丫头，是你？”夜玖卿敛了杀气，眸光转而玩味，“怎么，你家主子自己不来，派你来送死？”

未央宫袅袅琴声不绝于耳，烛光映着美人弄琴，清风摇着院中竹影。

“督公误会了，南絮是背着娘娘来的。”

“哦？”夜玖卿有些惊讶，勾唇，“看样子，你是有什么想单独告诉本督公了？”

“督公大人明察。”南絮微微一笑垂眸，袖中手揪成一团，接下来她要说的，难保不会惹怒这活阎王。

“南絮斗胆，想与督公说道说道阮妃娘娘当年之死另有原因。”

“呵……”夜玖卿浑身气势一变，眸光毫不掩饰的狠戾睨着她的惊慌，“你倒是胆子不小，真以为本督公不敢杀你？本督公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南絮双肩微微瑟缩了一下，“南絮当然知道，更不敢挑衅督公。只是督公就不好奇，阮妃娘娘为何会想到给皇后娘娘的茶下毒，你的毒又是从哪里来的？”她抬眸看见夜玖卿眸里闪过深思，再接再厉，“想必这些年督公也查过，不是一无所获便是，所有矛头都指向皇后娘娘？”

“你想说什么？”夜玖卿挑眉。

“督公许是不知，阮妃娘娘当年怀有身孕，可是后来，无缘无故小产了……”

“你胡说什么！”夜玖卿煞气尽显，衣袍一掀。

南絮直觉不对正欲躲开，谁知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夜玖卿。

胸口一震，身子一轻飞出几米远，一口血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