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家主
作者:锐舞 | 分类:言情 | 字数:27.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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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各怀心事
陈鱼倚着软垫靠在床头,手中摩挲着线装的帐册,不知是否因为自己只是生在小康之家的缘故,面对突如其来的家财,心中竟生出了要把银子给大伙分分的想法。
生在新社会,长红旗下的陈鱼,从小就被教导以共产主义为目标。没想到就算是穿越了,身为曾经的共产主义青年团成员,依然在潜意识里坚持着那个远大的理想。
只是……那个天下为公的理念是不适合现在的大环境的,先不说如果在这大宋折腾出个什么明堂,后世的国父孙中山还会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就是皇帝那一关也是过不了的,只要是此想法才一出,陈鱼绝对会被皇帝拍成标本,再扔到城门前遭万民唾弃,根本不会再讲什么往日情面。
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后果,陈鱼不禁抖了几抖,将脑中的想法赶到了黑暗的角落,最好从此不再出现。
端阳跪坐在架子床的脚踏上,边轻轻揉着小姐的腿,边看着小姐脸上变幻着的神情,心跟着小姐面上的一松一弛间收缩着。转而想到在正院请安时大爷的态度,一颗刚刚还在起伏着的心,彻底地沉了下去。
从小姐嫁入陈家以来,所有的事大伙儿都看在眼里,眼前这位自己的小姐,众人眼中的大奶奶都是敛足了别人的唏嘘。从成亲当日洞房的独守空闺,到新人省亲时的不理不睬,到与映云通奸有染……最后直接连小姐腹中的小少爷都不认了,那位大爷真是寒透了别人的心。纵使她是被陈家大小姐都称誉心思沉稳的人,也实在维持不住面上的平和。
小姐的难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唉……一口气才叹了一半,端阳就意识到自己这是多要不得的行为,偷眼看着小姐还在愣神,才将剩余的哀怨叹尽,重新换上积极的表情,出声道:“好小姐,您从一回屋就一直捧着这帐册发呆了,这都过去两刻钟了,您动都没动一下呢,帐册都快被您看出花儿来了,奴婢今天先将它收起来,等哪天您精神好的时候再看吧,您现在不能过度用眼睛,会落下病根的。”
陈鱼很听劝地点了点头,笑眯眯的将手中的帐册交给端阳,眼见着丫头连同放置在一旁的一摞帐薄放到柜子里,还上了锁,心道端阳仔细的同时,也放平了身子,舒舒服服地躺在锦被中,笑意一直挂在脸上从未退去。
“小姐,昨儿奴婢去给陈总管传话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儿嘛?回来您就累得一觉睡过了十多个时辰,现在还这般高兴,说出来让奴婢也跟着乐呵乐呵吧。”端阳百思不得其解,跟在小姐身边也近两年了,贴身侍候的日子也不短了,怎么一直对世事都是不怎么上心,对什么变故都是淡定从容的小姐,会有这般喜极的一面呢?
陈鱼的欢愉怎么是端阳能体会的呢?
才想着要怎么说才能听起来又合情又合理,就听到金婵进屋禀报,说是老太爷派人传话,一会儿表老爷要来主院,此刻人在正院里陪着老太爷说话,陈总管让提前来通知一声,大奶奶可以准备准备。
虽然陈鱼万般不愿,可是毕竟领着人家五百两的月薪,总不能一点义务都不尽吧?再说,老太爷没有让人传她去正院见客,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要知道这是要时时守着男女大防的年代,就算是差着辈份,通常情况下也是不能到随便相见的。
只是……做为晚辈是可以心安理得地等着叔伯来拜访的嘛?想起来似是有不妥之处啊……老太爷是怜惜自己怀有身孕嘛?还是有着什么别的寓意呢?
低头间,陈鱼看到自己此时正属于衣衫不整的范围,认命地在端阳的搀扶下起身,对在等着吩咐的金婵道:“去找个知道细情的人来……”
“奴婢的嫂嫂在小厨房当差,刚奴婢问过了,说是在通院时就已经熟知了陈家的族系,您看要不要叫来为您细细说说?”
呵,又是一位蕙质兰心的娇人儿。
陈鱼几乎没费什么心地边享受着丫头们梳头穿衣的服务,边听着金嫂讲述着陈家表老爷……们……
简单地换上了身淡青色孺裙,只挽了个单髻以一支碧玉簪固定,陈鱼就转出内堂,坐在正堂主位上等着客人来。总归是长辈,就算有老太爷的偏疼也不能做得太过,落下恃宠而骄的名声,就得不偿失了。
端阳指挥着几个使女另搬来几把交椅,排在原本正堂中的椅子后。
当看到陈总管引着几位四五十岁的老人鱼贯进入正堂时,陈鱼开始意识到,自己身边要找一位教养嬷嬷了,有个人在身边提点着,才不至于失了礼,像现在这样,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是要迎上去行礼请安,还是等他们走近落坐;这主位是要让给他们中的谁来坐,还是要自己这个陈家的主母来坐……
正当陈鱼踌躇间,陈总管快步上前行礼请过安后,又上前了两步,走至她的身边,说道:“老太爷传下话儿来,说是让大奶奶等下月初一祭祖时再给各位表老爷俸茶,今儿只是让各位表老爷来见见当家主母。马上要清明了,表老爷们都赶回来祭祀,要在大宅里住的日子不短呢,以后有什么短的缺的了,好来跟您支领。”
陈总管说完,又一一为陈鱼介绍了七位表老爷。已经出了近族的表亲……他们的祖父是老太爷的父亲……
陈家的家规对庶出尤为苛刻,一个陪房夫人所生的孩子,不光没有资格继承祖产,就算天资再聪慧,能下放到某处做个分铺的大掌柜,就已经是破例了。在祭拜祖祠时,还要站在陈家嫡妻的后面,可谓是只比陪房夫人高一阶的主子。
听金嫂如是说的时候,陈鱼还兴起过质疑,再怎么说也是一族的血脉,怎么可能比媳妇身份还低呢……现在看来,这是事实,原来她认为是老太爷疼惜自己的身体,才让几位表老爷来她的院子见礼,却是她想错了,这是老太爷在帮她立威呢,立当家主母的威旺。
沉了沉心思,正巧碧竹引着小丫头端着茶盘,为几位表老爷俸茶,陈鱼微微一笑,道:“几位表老爷辛苦了,我这阵子身子不适,有老太爷偏疼着,对于家中事务也全都仰仗了陈总管,不知道您几位要来的信儿,有什么侍俸不周的地方,您几位可别瞒着,打发人来知会声就好了。”说着抬头望着陈总管问道:“各位表老爷什么时候进府的?安排在哪个院子?”
“昨儿晌午到的,在老太爷的四个跨院里歇下了。”
陈鱼点了点头,接过丫头递过的水杯,捧在手里,面上依旧不减笑纹,“这样吧,我这里与老太爷的正院不算近呢,怕几位院子里的家仆使女不够用,我派个身边的大丫头去主事儿吧,有什么事儿直接跟她说就成了,遇到她做不得主的,再来回我就成了,也省得白白消耗了时辰,您几位看呢?”
“哟,大奶奶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还怕我们几个老头子亏了大宅的东西不成?怎的还派个人去看着?”
陈鱼听闻,不禁眯起了眼睛,这不是好心被雷P不是?
抬眼望去,一身古铜色长袍包裹着肥硕的身子,一张比常人的要大上一倍,泛着油光的脸上,除了酒糟鼻子比较明显外,其他几官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记,眼睛被脸上的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线,眉毛要很仔细的辨认,才能找到所在,厚厚的唇与面上的红光几乎相连。宽大的额头,在后退到头顶的发沿映衬下,有着惊人的面积,稀疏的干黄夹杂着灰白的头发,在头上盘了个小髻,以一根灰蒙蒙看不出质地的簪子固定。这人……怎么看怎么像是北方秧歌队里的大头娃娃……
以前常听人说大饼脸大饼脸,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这张脸连油都自带着,直接上煎锅就成了……陈鱼借着喝水的空儿,隐去了眸里的笑意。看在老人家以已愉了她的份上,陈鱼决定不予计较了……
“老四,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放肆?大奶奶的一番好意,看让你屈解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快点给大奶奶陪个不是?”坐在首位一身松叶色长袍的老人,脸上倒是挺慈眉善目,在陈鱼想着怎么开口时,出声喝斥着弟弟。
被训的人一脸的不服,梗着脖子忿忿地喝着茶并未作声。
既然有人扮了黑脸,那只有捡个红脸喽。陈鱼轻放下手中的杯,转向大表老爷……靠,这是什么破称乎,这么拗口……在发泄了不满后,才又挂上官方微笑,“大表老爷哪里的话,做为晚辈怎么担得起长辈的不是呢,四表老爷看我年纪小担心我处理不周,也是难免的,只是……”说着话锋一转,继续道:“有老太爷和陈总管帮称着,总不会看我出什么差错而不出声的,您几位说是吧?”
一番软绵绵却又噎得人挑不出理儿来的话,听得在位的几个收了脸上的轻视,转而都看向首位的老大。大表老爷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讪笑着点头称是,随手拿过小几上的茶,猛灌了几口,才缓和了面上的不自然,朝着末位方向唤着,“秀芸,来给大奶奶请安。”
这时陈鱼才发现,夹杂在几个五旬老人中间,还有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女。一身鹅黄色孺裙,称得白瓷般的冰肌美肤愈发剔透,一双剪剪秋瞳中含着诉不清的百样妩媚,唇角轻弯,勾着浅浅的弧度,亲切地如邻家小妹,陈鱼不禁看得有些发怔,这般一个如雨后清新的女子,是哪方水土养育出来的呢?
就听见大表老爷说道:“这是秀芸,大爷的表妹,老三的么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