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家主
作者:锐舞 | 分类:言情 | 字数:27.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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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纷扰
很累,想泡个热乎乎的澡,于是吩咐了人去准备。穿来一个月了,陈鱼并未觉得有什么不便,唯一让她颇有微词的,就是古代的洗浴设施了。只是在屋子的耳房里隔出一小方地界,摆放着一个大木桶,权当做浴盆。可是后来听碧竹说起,就是这样一个单独沐浴的地方,在平常人家都是少见的,她也就释怀了。要知道这里可是没有上下水,没有二十四小时热水,没有按摩浴缸,没有淋浴花撒的大宋,能在想的时候泡上个澡,就应该是要感激的事儿了。
陈鱼闭着眼睛,靠着交椅的扶手,任端阳给自己擦着才洗好的长发。她有些无法相信,自己这头乌黑泛着盈然光泽的发,居然只是用皂角洗出来的。当年她在抱怨掉头发的时候,妈妈总是会感叹,说都是化学洗发水闹得,当年自己年轻时,只是用碱面儿随便洗洗,都是又顺滑又光亮的。当时陈鱼并不认同,总是认为酸碱平衡了,头发才会健康。只是……如今看来,妈妈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想到了妈妈,陈鱼心中难免的又在疼着。父母的生活她并不担心,自己丰沛的存款,足够让二老衣食无忧了,只是……年迈的父母如何能承受女儿不见的事实?自己也真是不孝到了极至,从小身受父母的爱护,高中毕业后在他们不舍的眼光中踏上了求学路,学成归来总是因为工作忽略了他们的需要,只是用物质的东西去弥补着不能陪伴身侧的遗憾,那时总是想着,等工作上了手,不再忙的时候,再尽儿女的孝道,却不想……到头来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留给了他们,自己……
“小姐,您哭了……您想家了嘛?”端阳轻轻地用丝帕拭去了她的泪,低低的声线中含着浓浓的无奈。
家?是的……只是想的是那个在千年后的家……
陈鱼抬眼想看着端阳,却是怎么努力都做不到,视线内一片水雾。
“小姐,您可别哭了,有了身子哭,会坏了眼睛的。您为了自己也为了小少爷,可得仔细着自己的身子啊。”
是啊,还有孩子呢。陈鱼想着,手下意识地贴到了小腹上,总算是还有个表达亲情的出口,那来不及对父母诉说的爱,都会由这小小的生命继承,他……不光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更是自己在这大宋的寄托。
看着端阳慌乱了手脚,陈鱼轻轻抻过了她手中的帕子,抹了把脸,安抚着丫头,说道:“我没事,总是听说有了身孕后情绪老是会起伏,我都不信,今儿落到自己身上了,就不得不相了,别怕了,以后这样的事儿还多着呢,不当值的时候你跟其他人念叨念叨,让她们别到时也吓成你这样子。”
“小姐,您……您真的没事儿嘛?”端阳迟疑了会儿,得到了她的首肯后,才动手将陈鱼的发梳到头顶绾成髻。
陈鱼突然想到,经期……是不能盆浴的吧?那孕期呢?急急地在脑中搜索,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那……先前已经泡过几次澡了,会不会对孩子造成什么影响呢?陈鱼想到了危及到孩子的可能,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交椅的扶手,直到骨头与实木挤得皮肉生疼,也不能消除半点对那个可能的惧怕。
“去……去喊大夫来……”
“小姐?您不是要沐浴嘛?等洗完了再传大夫来吧?”端阳不解地看着僵直在椅中的小姐,看到她发白的脸色,才感觉事情不简单,于是奔向外堂,叫丫头去请大夫。
朱大夫与乐大夫仔细问过脉后,再三保证了无忧,陈鱼才略放下心来。喝了半碗乐大夫亲自看管的莲子糯米粥,陈鱼在端阳的服侍下,躺在了架子床上静寐。虽然对自己的草木皆兵深感抱歉,可是陈鱼感觉自己的行为还是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众人又都是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半点埋怨的表情都没有,她的行为好像是理所应当,心中的愧也就慢慢淡下去了。
端阳不声不响地坐在脚踏上,看着似是已经筋疲力尽的小姐,除了心疼就只有心酸了。这位在世人眼中嫁得如意郎的陈家二小姐,风光无限,可是谁又知道小姐的苦处呢?小姐小时候曾有得道的高僧看过命格,说日后必会贵不可言,只是到如今,小姐已花落陈家,并不得夫君的宠爱,哪里有半点舒心的影子,高僧的话端阳不敢怀疑,只盼着有一日,那被美色迷了眼睛的大爷能看到她家小姐的好,会用一番真情将这错待冷遇弥补了去。她……只是个下人,没别的本事,只能好好守着小姐,守着小少爷,才能无愧于大小姐的嘱托,才能对得起小姐对自己的厚爱。
陈鱼只是静静地躺着,在脑中温习着孕期的禁忌。虽然她两世为人,并没有过生子的经验,她可以原谅自己的失误,却无法原谅因为无知伤及孩子,今天的突发事件让她更加明了,这孩子的重要性。她一定会是个好娘亲,有了爱再加上自己的脑中又存在着海量的相关资料,她一定不会让危险再靠近它,她一定会用心地等待着它慢慢长大……一定……
青氤进门的时候,陈鱼正捧着杯喝着温润的蜜糖水。不知道是因为天气有些燥,还是因为怀孕的关系,陈鱼总感觉口中苦涩。端阳在问过了大夫的意思后,用加过蜂蜜的桂花茶和蜂蜜水代替了先前的茶。陈鱼本就不爱带着苦头的茶,对这又香又甜的蜂蜜水自是爱不释手。
陈鱼看着青氤踉跄几步,跪在了床前,手不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杯。新晋的八名大丫头,有熟的有不熟的,虽然因为丫头们富有诗韵的名字,让陈鱼印象深刻,但除了一直在身边并留有相伴成长记忆的碧竹,和近些日子熟起来的端阳外,其余六人她并没有很具体的心中有数。
青氤滢然的小脸上,映着点点水痕,一副我见犹怜的楚楚伤愁,呜呜地说了几句,陈鱼也没听清什么,不禁也跟着急了起来,低喝道:“哭什么……起来把泪擦了,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小姐,映云身边的红玉……打了碧竹姐姐……”
陈鱼闻言眯起了眼睛,这日子就没个消停的时候了是吧?还未退尽的慌乱完全被升腾而起的怒意取代,一口气直堵到了喉咙,噎得人喘息坚难。几番强压也没能消了火气,扬手将攥着的杯扔得老远,看着精美的青釉哥窑冰裂纹,真真的碎了一地,陈鱼心胸的浊然才算是消了些许。回眸看着呆坐在地上的青氤,几个深呼吸后,让她将事情的始末说个清楚。
映云挨了老太爷的板子后,一直都是在屋子里休养,今儿一早感觉身子不爽利,许是染了风寒有些发热,就打发了丫头红玉找大总管请大夫。那个时候府里的大小管事基本上都聚在了主院里,等着主母召见,红玉自然是没能寻到人,只能到跨院去请陈鱼的大夫,那两位吃着陈鱼娘家月俸的医者,自是不可能会应,红玉只能回了映云。她们碍于陈鱼的身份,又慑于老太爷的严于治家,也只能安静地退了。
午饭映云对着大厨房送来的吃食感觉没胃口,说是想吃碗燕窝粥,于是红玉又跑去小厨房里讨,谁想,碧竹堵在门口连门都进不了。结果两怨并一恨,两个丫头就吵了几句嘴,后来也不知碧竹踩到了红玉什么痛处,那红玉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招呼在了碧竹脸上。小厨房里的人本是不少,但都对两个丫头的争嘴没放在心上,直到红玉出手伤了碧竹,才惊觉事情似乎是闹得有些大,于是忙分开了两人,青氤也跑到正房报信儿。
陈鱼看着边说还在边掉泪的青氤,一股气自打丹田就往上冲,她扶着端阳的手,蹭到了床边,一指手虚点着青氤,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说说你……你哭的是什么?出了什么事儿自是有我呢,你看看你都慌成了什么样子,昨儿还跟安总管夸你们几个人沉稳心细呢,今儿就给我来了这一出,你可真给我做脸。”
“小姐……奴婢……奴婢……”
“行了……”陈鱼打断了丫头的语无伦次,略想了想,才对青氤吩咐道:“那映云不是想吃燕窝粥了嘛?打发人去大厨房说声儿,给她做……那个红玉……让她去角门跪着,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哪了,再来回我。碧竹伤得重嘛?”看着丫头摇了摇头,陈鱼才稍安了心,也是,都是柔弱的女子,就算只是使女,也都是做着服侍人的事,与孔夫有力也沾不上边儿,一巴掌下去也不会真弄出什么伤来,于是说道:“让碧竹先去跨院让大夫瞧瞧,看看真的无碍才好,去吧……”
陈鱼才想继续躺回去,又想到了别处,拦住了端阳扶自己的手,说道:“你去那四房那儿传个话儿,说红玉犯了错正在思过,让她们帮称着点映云,生着病没个照料的人在身边,未免薄凉了点……回头你再把安总管,跨院里的人,和几个丫头都给我叫过来,我有话说。”
看着端阳的衣角消失在屏风边,陈鱼抠着锦被上的翻卷云纹:安于一方天地,并不代表着是棉花地,任人踩踏……
今儿,看来是要给大伙补一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