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辰砂和莫子苓告别胡家女眷离开胡府的时候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再过一阵子，太阳就要从东方升起来了。

这一夜过得堪称惊险刺激，故作中计，识破，和妖怪打斗，救出人质。

虽然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的觉，但两个人看上去都精神奕奕的样子。

按照原计划，他们加快脚程，中午的时候能赶到前川县城，在县城用过午饭继续赶路，在黄昏时分就能到达永福镇许辰砂的家。

——回到“家”，他们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子苓，我们走吧。”许辰砂活动了一下筋骨，闻着清晨湿润的空气，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莫子苓指了指身后，“它怎么办？”

许辰砂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一团毛茸茸的白色物体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差点忘了小狐狸了，一定是它存在感太低的缘故。

许辰砂无视了一脸渴望与期盼的狐青，狠下心来道，“小狐狸，要挟你的狐妖也死了，你现在也该回山了。”

他知道小狐狸在想什么，可他们不能带着它一起赶路，于情于理都不是好选择。

小狐狸耷拉着脑袋，用爪子默默刨着地，小小声，“我能不能不回山上，我想跟着你们。”

“为什么呢？”莫子苓有些不理解小狐狸的想法，“你现在的法力太弱，随便一个稍微学过道法的人都能把你擒住，不适合行走江湖，你应该回到你爹妈的身边安心修炼才对。”

“……其实”小狐狸的脑袋耷拉得更低了，声音比蚊子还小，“其实我是跟我爹吵了架才跑出来的，他一定不想看见我。”

“傻瓜。”许辰砂笑了，“没有父母会真的生子女的气的，我敢打赌，因为你独自下山离家出走，你的爹一定非常着急，说不定已经出来找你了。只是这狐妖的法力深厚，他寻不到你的踪迹。”

小狐狸抬起头来，眼里湿漉漉的蓄满了泪水，“真的吗？爹真的不会生我的气吗？”

莫子苓点头，“真的，一看你的性格就是从小被宠大的，只是跟父母闹了矛盾就离家出走，你可够任性的。”

小狐狸性格娇憨可爱，不谙世事，本性并不坏，之前化成胡卿生时候的言行必然是狐妖手把手教的，错漏百出。一看就是从小被当成掌上明珠养大的，他走失了，他的父母一定十分担心。

小狐狸不说话了，明显是被莫子苓说中了。

许辰砂：“回山上好好修炼，变成法力高强的狐狸精的时候再来找我们吧。”

狐青年纪还小，连哄带骗它才会听话乖乖回去。

小狐狸摇晃着大尾巴，表情有些犹豫。

突然，一阵悠远的笛声传来，仔细一听，似乎又不是真正的笛声，反而像某种动物的叫声。

听到这个声音，小狐狸原本耷拉的耳朵砰地就竖起来了，它的眼睛里闪着光，激动地蹦来蹦去，“这是我爹的狐吟之声！”

许辰砂高兴道，“我就说嘛，他一定会来找你，之前狐妖给胡府下了禁止，所以你爹一直找不到你，你刚跟着我们出了禁制你爹就找来了，他一定每天都在找你。”

小狐狸听了这番话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黑色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呜呜呜呜是我不好，他骂我不好好修炼不成材骂得对，我不该顶撞他惹他生气的呜呜呜……”

莫子苓蹲下拍了拍小狐狸的头，“去吧，去找你爹。”

小狐狸点点头又看着许辰砂，表情特别真挚，“以后我变强了来跟你结契，我来帮你……”

许辰砂心头一热，可感动劲儿还没完就又听见小狐狸说，“毕竟你的道术太差了，有个役使兽可以保护你。”

“……”感动瞬间就烟消云散，许辰砂踢了小狐狸一脚，“快滚吧！”

“好的。”小狐狸嘻嘻一笑，用狐族特有的声波回应了他爹，然后跟他们告了别，这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看着那抹白色消失在山林之中，许辰砂和莫子苓动身继续赶路。他们明白，这一分别也许以后也不会相见，小狐狸变得法力高超需要很久很久，那时候他们大概也没有在这世上了。

不过这世上的缘分终究如此，萍水相逢之后各分东西，不必过于介怀。

“不过，我觉得小狐狸有一点说的没错。”在赶路的时候，莫子苓突然开口。

许辰砂好奇，“哪点？”

“你太弱了，也许真的需要个役使兽。”

许辰砂：“……”

好吧，渣渣就是要忍受被长期吐槽的，他无可辩解。但是总有一天他会变强，强到可以与莫子苓并肩战斗，强到可以在这凶险的世界保护他所爱的人。

莫子苓见许辰砂这次没有嬉皮笑脸，也感到有些意外，一夜之间，这个人似乎比以前少了一分油头轻浮，多了一分沉稳和内敛。

这是件好事。

两人用了内力，加快了脚步，顺利在晌午时分到达了前川县城。

许辰砂一进城门就忍不住感叹，“哇塞，好热闹。”

“淡定点。”莫子苓咳嗽一声提醒他，“别忘了'你'可是前川县人士，不要漏怯。”

“……”

别说，他还真的差点忘记这个设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