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妃按住桌上宣纸，和皇后对视一眼。

带着被侵占领地的凶狠。

赵产婆缩在后面摸着胸口，刚刚这些人都盯着她，跟要将她吃了一般，现在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她才好松口气。

“阿弥陀佛，这贵妃不是没事么，还要查这查那个做什么。”

太监拿着梅花形状的簪子前来，道：“这些都是宫女们的梅花簪子。”

皇后看了簪子一眼：“齐姑娘说得是梅花金簪子，你可要听仔细了再办事。”

金子和铜绞丝一眼看去便不一样。

都说金子会发光，这铜便黯淡许多，和那支梅花金簪子比不得。

齐瑶拿起那支梅花金簪子，道：“民女虽然没用过金子，但也看见过，这簪子同其他首饰戴在头上，小巧精致的模样一眼便会瞧中。”

恪妃染着丹红色的蔻甲划着宣纸，翠微平静站在她身边。

齐瑶手中的梅花簪子赫然是恪妃赏给胡婕妤的。

“金簪，只有宫妃能用。”欢婕妤轻笑一声，“这簪子做工如此精细，哪位姐姐妹妹丢了，心里头比是心疼极了。”

胡婕妤牵起嘴角，笑道：“是啊。”

丽妃收起手中扇子，艳丽的脸上变了又变，指着簪子道：“臣妾记得，这簪子是恪妃姐姐的，从前姐姐是最喜爱，一连戴了四五日，怎得会被一个民间女捡到。”

恪妃道：“妹妹乱说不得，这簪子许是我其他簪子相似，才会让你认错。”

丽妃笑：“认不得错，姐姐不妨听听其他证词。”

贤妃办事效率向来高，从昨晚燕飞出来拿来药渣，太医看过之后便顺藤摸瓜，先礼后兵，将赵产婆一家拿下。

她一挥手，便押上来四个人。

赵产婆一看心跟着慌了起来：“你们对我的乖孙子们做了什么，将他们绑起来做什么。”

赵三哭着道：“奶奶，奶奶，我疼！”

赵家媳妇流着眼泪，双眼无神头发乱糟糟的，“娘，您就招了吧，为了三个孩子，还有相公，就招了吧，相公还在狱里，今早见他，怕是……怕是顶不住啊！”

“什么！”赵产婆听到自己儿子，也不吵着自己那些银子，“青天大老爷，你们这是强迫我们啊！”

李怀屿靠在扶手上：“贵妃正在歇息，若扰到贵妃休息，杖毙吧。”

赵产婆被吓到，猛然想起上头是什么人，又想起自己儿子现在正在狱里，指不定受什么折磨，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皇上饶命，您放了奴婢的儿子，奴婢都招！”

李怀屿眼皮子一挑，一个带着血的人被带上来，侍卫押住赵产婆。

“都一并交代清楚，若有一句不实，朕便拿他问罪。”

赵产婆吓得哆嗦，恪妃死死扣着扶手

“奴婢家中小三病重，但那药实在太贵，恰好宫里来了贵人，拿来一百两银子，解了奴婢燃眉之急。说，只需在贵妃药中加入桃仁和芭蕉便可，奴婢那会急需要银子，一时冲动便答应了下来。”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不敢害贵妃娘娘，还有这簪子，见簪如见人，我和她便是用这簪子见面，只要她戴在发间，便可与她相认。”

李怀屿哼了一声，早已气急。

生产本就如进鬼门关一般，这产婆还敢在药里放桃仁和芭蕉，她作为接生婆会不知道吗，明显是对着席容的命去的。

“恪妃，这簪子是你的。”

恪妃自知躲不过这一遭，起身福礼后，道：“这根簪子，臣妾早就送了人，也有四五月未见了。”

皇后点头，带了几分深意：“看来是有人想借这支簪子来陷害你了。”

“胡婕妤好像很熟悉这支簪子，刚刚为了瞧这支簪子，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胡婕妤抹了汗：“臣妾想为娘娘分担一二，一时心急就摔了。”

皇后今日反常，她这两月虽没从日去凤栖宫次数多，但也算得上尽心。

且席容如今诞下三皇子，早已威胁到了她的地位不是吗。

冷蕊弯下腰扶起胡婕妤，被她扯住腰巾，一时掉出了几个杏仁。

赵昌先一步将地上的仁捡起，交给太医：“快看看这是什么仁。”

杏仁和桃仁长得像，唯一差别便是杏仁小，桃仁大，颜色浅淡之分。

太医拿起放鼻子前闻了闻：“回皇上的话，这是桃仁。”

李怀屿沉沉看了一眼。

冷蕊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不是奴婢的，这些不是奴婢的！皇上明鉴，皇上明鉴！”

他点了点头，魏忠道：“齐姑娘，你记性好，还记得声音吗。”

齐瑶道：“每个人声音都不想听，且哪位姑娘压低了嗓子，跟这位姑娘相差甚远。”

燕飞从内室出来，福了福礼：“皇上，娘娘醒了。”

皇后心中荒凉一片：“贵妃睡了半日，醒来后第一个相见的便是皇上。”

她带了几分酸意，李怀屿未当回事，放缓了声：“梓潼，你是皇后。”

“是，皇上先进去看看贵妃吧，这儿有臣妾。”

胡婕妤眼里闪过狠厉，若非席容霸占，她们又岂会一月也见不到皇上一次。

内室，席容醒后呆涩坐在床边，看着窗外风景，见李怀屿来后，眼泪再也止不住，“容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夫君了。”

民间称自己的丈夫为夫君，李怀屿只听过她将自己视为丈夫，还未听过她叫声夫君。

“容儿，朕正在找凶手，你放心，这次不管是谁朕绝不姑息。”

席容低下头：“容儿自然相信皇上。”

李怀屿陪她许久。

皇后看着底下推脱的几人：“将檀御女叫来。”

恪妃心里算着，她与檀音手里相互拿着对方把柄，但她用得着檀音，比起胡婕妤……

“檀御女被关在缀清宫里面，又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檀音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

恪妃这是要舍弃她了，胡婕妤再次跌坐在地上，“皇后娘娘，这桃仁，臣妾真不知道。”

冷香得了恪妃旨意，跪下道：“皇后娘娘，奴婢要告发婕妤，三月前婕妤强迫奴婢扮作她的样子在玉芙宫中，自己去了宫外。娘娘饶命，婕妤拿奴婢的家人所迫，奴婢不得不做。”

冷香站出来后，又有两个宫女出来，撩起袖子露出斑驳的手臂，哭诉着胡婕妤的罪行。

随着宫女站出来替她认罪，这口锅彻底安在了胡婕妤身上。

恪妃父亲朝中势大，她所选的人都是好操控之人。

借了人家的势，现在要她还回去了。

胡婕妤死死看了恪妃一眼，跪在地上道：“罪妾伏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