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掩住情绪，不露于表面，“贵妃成功生子，想来是平安无事。”

胡婕妤转着手里绣帕，眉梢带着喜色，说着讨巧话：“是啊，大启又添了一位皇子，可谓是喜上加喜。”

恪妃警告了一眼胡婕妤。

丽妃转着手中折扇，“妹妹还是坐下歇息，莫讨了没趣。”

两个侍卫压着赵产婆，将她推在地上。

赵产婆的钱袋子从衣服里掉了出来，圆滚滚的四块元宝掉了出来，她将元宝揽在身边塞回袋子里。

“哎呦，皇上！贵妃娘娘都顺利生产了，这是又在做什么呢。”

“做什么？”魏忠重复一遍，“你在娘娘的药里放了芭蕉和桃仁，是想要娘娘一尸两命吗！”

“公公这话可乱舍不得，皇上您可要查清楚，老奴我做了宫里的产婆这么久，可从来没发生这等事。”

“那其他产婆都还在宫里，你怎的跑到宫外去了。”赵昌指着她，语调里抑扬顿挫，“难不成，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乱子？”

赵产婆顺着他的话连连点头：“对对对！这位公公说得没错，奴婢家里头的小孙子前几日得了寒症，奴婢家里头六口人，儿媳一日也照顾不来三个孩子，这不是急着回去帮忙照顾一二吗。”

“各位主子公公啊，你们都是大贵人，拿了赏钱奴婢就想着快些回去，拿些药。”

吕美人眼尖，指着她衣袋道：“药，你腰巾里头是什么，难不成是把你孙子的药塞腰巾里了。”

赵产婆将腰巾边的药材碎渣扫了出来拍在地上，“这……这位主子，奴婢每日要砍柴做饭，衣服上沾了东西在所难免。”

“大胆！皇上面上也敢胡言乱语。”

太监拾起地上的药材碎渣，又将她藏在怀里的银钱拿出，恭敬放到魏忠边上的锦盘上。

“青天大老爷啊，奴婢不敢乱说，奴婢说得都是事实。”

“事实，咱家瞧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贵妃娘娘早早待产，你作为娘娘的产婆住在宫中，哪会让你干这些杂活。你说你要砍柴做饭，咱家记得，你平日会靠绣活换钱补贴家用，且卖得都是京官，又要砍柴做饭，又要做绣活，想来这双手定会粗糙不已。”

赵昌帮衬道：“是啊，娘娘千金贵体，这赵产婆又要为人接生，又要砍柴又要绣东西，这一双手是怎么保养的呢？”

赵产婆吓得不轻，这一个问题还未答完下一个就来，将她砸得眼冒金花，要她怎么回答。

“赵公公，您是赵公公，咱们从前说不定是一家人，您可要帮帮我，帮我洗刷冤屈。”

赵昌将脸一撇，“你作为接生婆整日里想着歪门邪道，也配与我攀关系！”

这会带来了几个人，他们跪在地上请安之后，其中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道：“草民叩见皇上，回皇上的话，两个月前草民经常看见有几个衣着打扮华贵的人到赵产婆家。草民也不知哪些人是什么人，只知道赵家媳妇说，他们家帮了宫中贵人大忙，马上就要飞黄腾达。”

赵产婆呸了一声，指着男人道：“刘大山，你就是嫉妒我！我给贵妃娘娘接生，怎得不算帮了大忙，拿了赏钱之后，怎得又算不上飞黄腾达！”

“民女记得，之前来我们那的贵人，衣着打扮和她们差不多！”

一个大约双十年华的女子对贤妃身边的宫女说道：“不过身形要比这二位贵人低些，头上戴得是梅花金簪子。”

贤妃平日里是清冷的模样，她身边宫女也是相同，跟主子一样打扮素净，遇了事也是闲云淡鹤，不慌不忙。

胡婕妤颤乱的心一些结实住了，“平日里贤妃与贵妃一向交好，情同姐妹，没想到最不起眼的那个，心肠才是最毒的。”

贤妃不急于解释，摸着手中茶盏，对胡婕妤轻轻一笑，毫不波澜的眼神对上她，带着几分怜悯。

胡婕妤指着不放，转而看向恪妃：“贤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打算直接认罪了吗？”

皇后坐在上首将底下暗涛汹涌接收入眼中：“胡婕妤，只凭你一人无法指证，且皇上还未发话。”

她与恪妃从前是闺中密友不假，只是她们共侍一夫，进宫之后，她为皇后时，身份上到底变了。

李怀屿淡漠坐在椅子上，未抬头看她一眼。

胡婕妤急得团团转，这时候皇上不该震怒吗，怎得到贤妃这，便那么好说话。

贤妃不解释，就等她解释。

胡婕妤带了几分娇嗲，眉眼流情：“皇上！”

“贤妃姐姐都不解释一下吗。”

贤妃撇去茶沫，细品茗茶，啧啧称赞，对她道：“这茶香气高扬，兰花香清正，初入口微涩，回味清甜。胡妹妹也喝盏茶，静静心。”

李怀屿不理她，贤妃讽她，气得胡婕妤扯住罗帕，愤怒坐下。

莫约一炷香的时间，福禄回来递上一支簪子，问齐瑶：“齐姑娘你瞧瞧，这是不是那位‘贵人’戴得梅花簪子。”

齐瑶小心拿起看了一眼，放回去后，道：“民女记性好，是这支。”

李怀屿带了几分散漫掀了掀眼皮，眸光深邃：“是金的。”

胡婕妤直起腰想看清那支簪子，她身边的宫女冷蕊奉茶时不稳，滚烫的茶水溅到她手上。

小声道：“主子，这簪子是您……”

胡婕妤不等她说完，冷哼道：“你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怎么还毛毛躁躁。”

贤妃笑：“这簪子，本宫身边可没有，是丽妹妹的吗。”

丽妃将她这话在心里读了四五遍，“这样式当然不是我的。”

“啪嗒。”

珠子在地上滚了两圈，胡婕妤看见那簪子犯怵，祈求的样子看着恪妃，还未等恪妃为她开脱，已经先跪在了地上。

“梅花簪子人人都有，既然齐姑娘说了，那便将这些宫人的梅花簪子都拿出来，好好认一认。”

皇后带着探究的深意，抚着腕上玉镯：“那便依恪妃所言，都去查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