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沛和朱广先两个人抬着垃圾桶走了过去，又把这一桶剩菜剩饭给倒了进去，把王杰完全给埋了起来。

食堂里出奇地安静，所有人都在一边静悄悄地看着，杨焕那边也早就停止了打斗，但王杰的手下并没有一个人敢过来。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让他们把王杰又拔了出来，王杰的身上全是油渍，头发上还沾了好几个菜叶，看上去狼狈至极，他躺在地上，就像是垂死的青蛙一样。

我听到杨焕的几个兄弟就像是凯旋而归的士兵一样，欢呼着跑了过来，而王杰的弟兄们则是低着头灰溜溜地躲进了人群。

杨焕拉住我，激动地说：“小凡，我没想到真的能行，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王杰。”

“随他去吧。”我甚至连看都没有看王杰一眼，像他这么心高气傲的人，连着在我们的手里吃了这么多次的亏，永远都不可能振作起来了。

几经周折，我们终于算是解决了王杰，大家的心里也都激动地不得了，杨焕心情一好，请所有的人吃了一顿饭，也算是庆功宴了。

学校里消息传播的速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中午才发生的事，到了下午就已经传开了，就连我走在外面，都感觉别人看我的目光变得跟以往不同了。

到了第二天就更是疯狂，我甚至在路上被几个壮汉拦下来，说是要当我的小弟，一切就像是一场闹剧一样发展开来，大大地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原本以为只要解决了王杰，就不会再有人找自己的麻烦，那自己以后就能安安静静地过好自己的高中生活，从此过上与世无争的日子。可现在的情况，跟我原本的想法是背道而驰了。

“凡哥，你倒是说句话啊。”葛连峰还在喋喋不休，妄图给我洗脑，“现在大家可都在等着你说话呢，那么多人排着队想要当你的小弟，你可不能就让他们干等着啊。”

我挠了挠头，很懊恼地说：“我根本就不想当什么大哥，你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这两天我也实在是被他们逼疯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被人崇拜也是这么痛苦的。

葛连峰听我这么一说，连连摇头，一本正经地说：“凡哥，现在王杰已经倒掉了，为了不让四大巨头变成三巨头，必须要出现一个新的大佬，而且有些人私下说你之所以还没有填补王杰的位置……”

说到这里，他又神秘兮兮得朝我靠近了一点，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他们说，是因为杨焕的原因。”

“杨焕？”我听到这个名字，不由皱了皱眉，“他们都是怎么说的，具体一点。”

“他们说凡哥你是外地新来的学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崛起，都是靠着杨焕，杨焕之前虽然不是巨头，却也是一个很有实力的小头目，所以说新巨头的位置应该是给杨焕才更合适。”葛连峰小声嘟囔着，说话之间还是不是瞄着我的脸色，似乎是生怕我不高兴了。

我也没有想到外面会有这样的言论，但我对巨头的位置实在是没有兴趣，也没有太多感觉，就问：“他们全都这么说吗？”

“也不是全这么说。”葛连峰急忙说，“也有很多人说，杨焕当了这么久的小头目也没见他倒腾出什么事来，都是靠着凡哥的领导才推翻了王杰，而凡哥之所以迟迟不接受巨头的位置，其实是顾虑杨焕的心情。”

我听他这么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人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我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想，却被他们传得跟真的一样，说得我都快要信了。

葛连峰苦着脸说：“所以说，凡哥你还是赶快表个态吧，还有杨焕那边，他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

“杨焕的心思？”我感觉心里一震，我对成为巨头这事虽然不怎么上心，但不代表杨焕也跟我一样。他当了这么久的小头目，如果说他没有当巨头的野心，那绝对是假的，但要是因为这件事影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那我就觉得得不偿失了。

我本来想着下课的时候去和杨焕好好谈谈，告诉他我并没有什么当巨头的野心，但下课的时候，刘信厚四个人却来找我了。

他们是最早跟着我混的，也多亏了他们的帮助，我才能扳倒王杰，所以我也不好不见他们，只好乖乖待在教室里，被他们团团围住。

“凡哥，新任巨头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刘信厚一向都是心直口快，这次也是第一个开口的。

他们都迫切地想要等到我的回答，但我知道我的回答一定不会是他们想要听到的，就索性反问他们：“你们希望我怎么样？”

朱广先沉声说：“我们知道凡哥你是顾忌到杨焕，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会支持你们的，虽然杨焕手底下的人多，最近又收了不少人，但想要投奔凡哥你的也不少，我就不信我们干不过杨焕了。”

我眉毛一挑，有些吃惊地问：“你们想要我和杨焕干架？”

“我们知道凡哥和他关系好，但是利益当前，谁先翻脸谁就占据主动。”罗沛一脸为难，说话是也显得不怎么有底气。

我长叹了一口气，罗沛说的未尝没有道理，虽然我心里不想争这个虚名，但是杨焕呢，他会不会为了利益和我翻脸，而且听朱广先的话，最近杨焕又招收了不少手下，要说他没有做大的心思，我都欺骗不了自己。

“凡哥，还是早做决断吧。”于功克语重心长地劝诫我。

“这些事我会考虑的。”我的心底最后还是动摇了，杨焕如果真的和我翻脸的话，以我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跟他对抗，即使我不争不抢，任他成为新任巨头，但因为扳倒王杰的行动是以我为主，所以我还是会成为他心头的一根刺，一根非拔不可的刺。

我觉得心里乱成一团，跟他们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把他们全都打发回去了，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上完，我正想出去吃饭，却发现杨焕站在了教室门口。

“走吧，我请你出去吃饭。”杨焕的语气语气很平淡，和平时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至少他并没有立刻跟我翻脸的打算。

我们两个并肩走在学校里，却没有说一句话，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尴尬。我忽然觉得，这个我一直视作兄弟的人，竟然让我觉得这么陌生，以至于面对他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焕带着我到了一家小饭店里，就是上次我们一起从小树林里逃走之后，钻墙洞出去喝酒的那里。

他依照惯例点了几盘菜和几瓶酒，才一坐下，就仰头喝完了一瓶啤酒，我怔怔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这些天，他们说的事你都知道了吧。”杨焕突然看着我问，他的眼睛里有些发红。

我低下头，避过了他的目光，沉声问：“是什么事。”我心底还是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希望杨焕找我，不是为了那件事。

“别装傻充愣了。”杨焕瞪着我，忽然提高了音量，“就是谁来当老大的事。”

果然还是为了这件事，我不知道杨焕的心有多迫切，但我的心里，却是冰凉冰凉的。我几乎没法抬起头来正视他，只能说：“我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如果你要做老大的话，我是不会反对的。”

杨焕忽然安静了下来，他默默地打开了另一罐啤酒，一喝就是一大半。“你说出这样的话来像话吗？”他看着我，说出了一句让我完全无法理解的话来。

什么叫像话吗？我愕然得看着他，至少我并不觉得这一切有什么不妥，我还是凭借着杨焕的力量才扳倒了杨焕，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杨焕都要比我更适合做老大。

“之前我们面对王杰的时候，束手无策，都是你带领着我们，才能够走到这一步，可是你现在就要撂摊子不干了吗？”杨焕的语气有些激动，脸色都有些涨红。

我被他说得一头雾水，但却注意到旁边的不少人都向我们看了过来，我只好对他说：“我们有话好好说。”

杨焕吸了一口气，说：“你一定要当我们的老大，不管怎么样，不管别人怎么以为，我都把你当成是我的好兄弟，你也会是我们唯一的老大。”

他的话一说完，我浑身都是一震，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之前我还在猜疑他会不会为了当老大而跟我翻脸，现在一想，竟然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觉得心里闷闷的，拿起桌上的啤酒就喝了起来，灌了一大口之后才感觉心情好了一点，我对他说：“焕哥，明明是你更适合当老大，我真的不是这块料。”

“谁说你不是这块料？”杨焕一瞪眼，“你有胆有识，又有谋略，有哪个新生跟你一样敢一过来就叫板王杰的，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那些兄弟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非要你做老大，而且最近我还招收了一些新的兄弟，全都唯你马首是瞻，只要你一点头，你就能成为新的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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