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杨焕说的话对我来说非常有诱惑力，做老大，那是何等的荣幸，特别是对我这样一直都是被欺负的人来说，更是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但我心里却还是有一些抵触，在我看来，那些所谓的大佬，不过是拉帮结派，仗着自己有些势力就欺负别人。我这些年来都是被欺负过来的，又怎么可以反过来欺负别人呢。

“焕哥，什么都别说了。”我叹了口气，抓住了他的手，“我们都是兄弟，没有什么老大不老大的。”

杨焕大概是感觉到了从我手掌中传过去的力量，浑身都颤动了起来，激动地说：“好，小凡，我们都是兄弟。”

这几句话说开之后，我们两个的心里都觉得无比畅快，之前的雾霾也都一扫而空了。我们你一口我一口喝着酒，气氛是其乐融融，但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只怕还指望着我们为了老大的位置大打出手吧。

吃饱喝足之后，杨焕站起身来对我说：“今天放学之后你先别走。”

我一愣，笑着问：“怎么？要给我什么惊喜吗？”

“这你就先别问了。”杨焕哈哈一笑，就推着我一起走回了学校，我跟他道了别，就回了自己的教室。

这时候还是午休的时间，离上课还早得很，教室里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应雪也坐在了自己座位上。

之前一直忙着各种事，也没有时间顾及到她，也不知道她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现在王杰的事也解决了，和杨焕的纷争也不存在了，我一身轻松，就想着好好挽救一下和她之间的关系。

我从后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到了应雪的身后，忽然开口问：“在做什么呢？”

应雪就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身体猛地一缩，我看到她手忙脚乱地把手里的一团毛线往桌子洞里去塞，看那个样子，似乎是一条还没有织完的围巾。

“现在还有女孩子会织围巾的吗？”我笑了笑。她忽然脸上一红，嘟囔着说：“谁说没有了，我……我不就是。”

应雪的表现显得有些局促，倒是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了，就问：“织条围巾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有什么好藏的。”

其实在看到应雪织围巾之后，我才想起来现在都已经十一月，马上就入冬了，时间真是过得太快。

我就随口那么一问，应雪却低着头不说话了，她平时的表现十分大放，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扭捏，不由觉得好笑，就说：“你该不会是织给我的吧。”

应雪忽然抬起头，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尴尬了，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问什么不好，非要问出这么尴尬的问题来，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才好，只能扭过头说：“这些天我忙着别的事，要是哪里冷落你了，你多担待一点。”

“我都听说了。”应雪低下了头，“你们和王杰的事，还有你和杨焕的事。”我知道平时那些围在她身边的狂蜂浪蝶数不胜数，她的消息想要不灵通都难。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应雪的语气里总有一些失落，我就做了下来，问他：“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应雪忽然抬起头盯着我，盯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尴尬地转过了头，她才说：“你们男生的眼里就只有打架和做老大这些事吗……”

“怎么会呢？”我一脸的无辜，“我可是和平主义者，要不是他们非要惹我，我又怎么会反击呢。”

应雪盯着我，我又觉得有些心虚了，的确，这些天我都满脑子想着怎么对付王杰，别的事根本就没往脑子里进，应雪说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

“好吧，我以后会多注意些别的事情的。”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向她妥协了。

“真的吗？”应雪忽然站了起来，满脸都是笑容，伸手就过来拉我，“那你跟我出去转一转吧，上课还早呢。”

应雪的要求总是没有办法拒绝的，我点了点头，就跟着她一起往楼底下走。我也没想到我竟然已经这么有名气了，一路上那些人点了我就点头哈腰叫一声“凡哥”，还有几个没有眼力见的人还要朝着应雪喊“凡嫂”，让我们两个都是一阵尴尬。

我就像逃似的出教学楼，和应雪走在了学校的主干道上，我到处看了看，这学校里的风景倒是挺不错的，一条路的两边都是胡杨树，时不时还有几片树叶飘落下来。

应雪低着头走在我的旁边，一句话都不说话，就好像是羞涩的邻家小女孩一样。我有些无语，应雪现在一句话不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里并没有什么人，有时候偶尔几个人走过去，那也是几对幽会的小情侣，不过说起来，我和应雪现在，在别人看来也是在约会的情侣吧。

“小雪。”我咳了两声，“我这么叫你没关系吧。”

“没事。”应雪抬起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被她这么一看，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应雪本来就是那种校花级别的美女，被她这么看着，不管换成是谁都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吧，我们把一条胡杨路走到了尽头，我就对她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应雪却忽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不走了，我看着她，应雪抿了抿嘴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

“你是有什么事吗？”我看着她，这个小女孩的身体很瘦弱，但身影却美得出奇，跟胡杨林的尽头融为了一体，就像是一幅画一样。

“叶凡。”她好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着我，眼神之中透着坚定，“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只好老老实实回答哦，“我觉得你很好啊，长得又漂亮，又温柔，又会关心人，是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那……”应雪的呼吸开始局促起来，她的脸上开始泛起了微红，我看到她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那你喜欢我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顿时感觉脑子一空，喉咙也觉得干涩涩的，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感觉时间都要静止了。

“你喜欢我吗？”她又说了一遍，眼神里透着期待，又有种迫切，她在等待着我的答案。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我有这种特殊的情感，也许是因为我跟她同是转学生吗。但我心里很清楚，我把她当成是很好的朋友的，我也很珍视她，但是这种珍视不同于喜欢。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她问出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尽管知道自己跟她是绝对不可能的，却还是根本抑制不住自己不去想。

“对不起。”我嘴里轻轻地念出了一句，虽然只是三个字，却觉得比山还要沉重，我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到底有多重视我，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的话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我所知道的，仅仅是我不能欺骗自己，更不能欺骗她。

应雪低下了头，轻轻说：“我知道了。”她的语气里透着失落，让我觉得有些心疼，几片树叶很衬景地落了下来，落在了应雪的头发上，我想要帮她摘下来，但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甚至我不没有力气朝她迈出一步。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叫最难消受美人恩。应雪应该算是美人了吧，她对于我的感情，我也只能说一声抱歉，因为我无法接受。

或许很多年以后，我会后悔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羁绊而放弃了近在眼前的幸福，但是至少我现在并不后悔，我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既不能欺骗自己，也不能欺骗别人，只要无愧于心，就不该后悔。

“你会遇见更好的人。”我哽咽着对应雪说，这也是我深思熟虑之后，唯一能对她说的话。

应雪却忽然抬起了头来，对我笑着说：“叶凡就是最好的人了，你现在还不喜欢我，是因为我还不够好，我会等到你喜欢我的那一天的。”

我浑身一震，不由诧异这个女孩子的脑袋里都在想着些什么，明明都已经被拒绝了，要是有点自尊的女孩子就应该甩我一巴掌然后走人了。

可她越是这样，就让我越觉得愧疚，好像我拒绝了她是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我看着她的脸，刚才还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现在却已经换上了一张灿烂的笑脸。

“你不是说回去了吗，怎么还不走呢。”应雪忽然走了过来，拉住我说。

我被她这么一说，才回过了神来，就只好跟着她走了回去，同一条胡杨路，走过来和走回去时的心情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我看着她，应雪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忽然想，刚才应雪是不是在强颜欢笑，用她乐观的一面掩饰她的柔弱呢，但是很快，应雪就抬起了头，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失落，反倒让我觉得是我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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