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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路人,

作者:系统预设 | 分类: | 字数:36.9万

第24章 人与人(五)

书名:同路人, 作者:系统预设 字数:2877 更新时间:2024-10-22 09:12:44

“他去!”

——这是尘回来听到的第一句话。他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扇形打开的几个人,他们刚异口同声说出了尘现在也没能理解的话。

“谁呀,咋地,嘎哈啊?”尘打着哈哈,松了松裤腰。

千娇招呼他一声:“好事,你们几个立功了嘛。上面说让领导带你们几个去开开眼。”

除了钢盔没反应,大、小张伟都向尘投来复杂表情:“一路走好。”

不是,你俩咋不去呢?尘张张嘴,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领导面前,不得造次。

他看向一边的领导,忽然觉得这张扑克脸似有几分笑意。

他是有些好奇,究竟领导几乎天天都在的会场,有什么好开的。

当下清清嗓:“我去。领导咱什么时候走?”

领导看他有些紧张:“这就走。放松点,和大学开大会没什么区别。”

尘在心中苦笑,“我哪上过大学啊…”毕业证都不知道怎么混的。

八点整,领导带着尘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大楼,兜兜转进了一间大厅,会场已有了不少人,尘只是跟在他身后。

没一分钟,一位矮个老人:约莫70多,不像染的黑发梳的整齐,腰背直挺,身上的西服没有一点褶皱——要尘说一路上的男人基本都这一个正式造型,多胞胎似的。身后还站个精神气十足的小伙子,正背着手,硬朗的轮廓,一双看不出情绪的棕眼,雕塑般注视着领导与尘。

老人自顾啪啪拍着领导的肩头,哈哈笑着:“这就是上次抓到犯人的功臣啊,后生可畏啊小怨。你可招到宝了,这几天小邢的脸色可不好看呐,啊?哈哈。”

领导仍旧没有表情的,只是头不断点着“是,是。”的答应,也不说几句场面话客气下。

寒暄完,老者才含笑看向尘:“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他微笑着鞠了一躬:“繁尘。”不卑不亢地、语气平稳,再让眼神从自己的脚尖重新移回老者。

这个老人下一刻就会忘掉自己的名字,毕竟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社交辞令。

"繁尘。"老者低声重复一遍,神情和蔼:“你和你妹妹果然都很优秀。”他语气确凿。

尘没有掩饰惊讶。

哪个妹妹?繁华?他怎么认识她的?难道他也是外线的?

繁尘与繁华在这个时空下究竟是什么关系,尘都没搞清——华的时空下是兄妹,也可能是姐弟——这个时空下两人就是陌生人。

这傻丫头不会说漏了什么吧?还是这人有密探,这会给我下马威呢?他想要“拿放”我?尘越想越多,莫名的担心与惧涌了出来。

尘故意拉长几个音:“您说的是…”

老者又习惯性打着哈哈,仍旧和蔼笑着的眼睛没离开尘的脸:“当然是繁华,那个在外线考古的姑娘,她前几天破解了上古的一个建筑系统,昨天放假回家了。哎呀,你要不要在我手下干啊,我这可是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的,啊?哈哈。”

尘尽量装出不置可否的态度:“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都是托了组织的福。我个人哪有什么能力。”

老者的表情仍没有任何的变化,看着尘点下头:“嗯。”转脸又和领导说了几句。

“好好干,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老者留下这句,便走回最前面几排座位了,跟在他身后的青年全程没说话,像个戒哨岗。

领导的语气很放松:“吓到了是吧。不过不用怕,他是我们的人,而且他很中意你。”他步调轻快,带着尘走向中后排的座位。

“哎呦。”尘变脸似的,表情一垮,跟在领导身后的他,心中只有苦笑了。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逢场作戏的事了,他可又偏偏擅长假装。

你要是用心听琢磨、老者一句话中,能听出好几个意思,到底哪个是本意,你就猜去吧。

“我们的人”,“我们”又是谁的人呢?他明显感受到了某种不可避免的无形的存在,那是区分敌我的方式——政治。

不过这似乎是只有小张伟才会思考的问题,尘决定不去想它。眼下还有个会要开,从座位上就能看出他俩的无足轻重。尘想不通,让他,他与领导来开会的意义是什么。

会场很快安静下来了,因为时间快到了。

没一会,会场的讲台后便站着一位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绷着脸向大家做报告,尘仔细听了一会,无非是一些金融、工业、建设之类的术语。单个词自己好像都明白,连一起就听不懂几个句了。

这和山重山有什么关系?哪怕你说一下治安或犯罪率什么呢。开口闭口就是钱、钱,钱。

“不挨着就对了,武坠子就不挨着”。他莫名想起和大张伟看过的相声,忽觉得好笑。

中年男人恰到好处地结束了报告,尘双手扳住座椅沿暗自伸个懒腰。

这也不错哈,不到十点就完事了,散会再吃点饭,半天就打发过去了,回办公室不点下午啊?叫他们、他们还不乐意来。这吹空调不比外面晒大太阳好?

另一个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到尘的耳中:“接下来,我再稍微讲两句。”这句话唤起了尘封在记忆里的什么东西,他菊花猛地一紧。

散装的尘两眼无神地坐在座位上,身边的领导仍旧面无表情。

最初的两个小时还可以忍受,可当“讲两句二号”下去后,又上来一个“讲两句三号”时,尘心中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与莫名的屈辱感冲刷灵魂,全身约200万的毛孔同时瘙痒起来,像无数蚂蚁在爬!

他险些叫出声,还好领导及时拍了下他的大腿,这才回过神来。

领导头也没动,嘴也没动,跟腹语似的低声询问:“还可以么?”

尘用力搓搓脸,自然也是低声:“还行。”可不能给领导丢人。别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领导收回余光:“嗯。”

时间就这样来到了四小时。这是“讲两句几号”了呢?

尘两眼无神地坐在座位上,身边的领导仍旧面无表情。

最初的两个小时是怎么熬过的已记不清了。其他人的声音早已忽近忽远,像有人在不停拧动音量旋钮。他前所未有地感受到巨大的迷茫: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去往何处?

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就是为了在这个地方,听不知道从哪来的老男人,“讲两句”?

自己在古代死里脱生,苦学五术;上辈子在顽童穷极一生,探索宇宙奥秘、在灵魂实验背负反人类罪名;从蛋壳中挣扎出来,又几度迷失在时空中,就是为了在这个地方、听不知道、从哪来的、老男人、“讲两句”?!

尘的胃液一阵阵翻腾,后背都被虚汗打湿了。本该在大脑中的氧气早就不知流到哪里去了,眼仁儿也因缺氧发胀。

他想下一刻。不。就现在!

他看到自己猛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催动力量踏风冲上讲台,对着“讲两句”的大胯就是一个骑士飞踢,在他受击浮空之际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像抓住一条破皮带般,在地上用力甩上几个来回,再蓄力跳起,对着那个蛤蟆样的大肚子狠狠剁上几脚!

“你、老他妈、说那个车轱辘话到底有他妈、的什←么→用↓啊↑?!”

“呜呃…”他差点吐出来。

身边的领导硬塞给他一件物品。温凉的触感从指尖循着经脉传到全身,他不禁打个哆嗦。(某个手控说的好:就像穿着新内裤迎接新年元旦的清晨一样令人神清气爽。)

回过神才低头看了眼手心,一串通体黝黑的念珠,正静静反射着顶棚的灯光。

领导用腹语低声说:“你就当是听和尚念经。”

尘没信过佛,但只是捻着数数123,身心就奇妙的平静下来了,连忙悄声问:“这玩意这么厉害的?”

“法门寺开过光的。”

1,2,3,4,5,6...

哗…

“喝,忒!”尘愤恨地向正旋转的水流唾一口,他只是在早5点吃了口饭而已,但这不是重点,他透过卫生间的采光口看向外面的天空,红日西下。

“这他妈什么极限憋尿大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