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红颜
作者:昱榆 | 分类:历史 | 字数:16.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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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传 · 百天大典
青云抱着穿着漂亮衣服的素勤出现在拥挤的现场,顿时引来了人们的关注。当然,人们关注的不是这个年轻妇女,青云,而是她怀中的孩子。素勤刚刚睡醒,他睁着惺忪的睡眼,浓密的头发耷拉在他的耳畔。
这是一张大桌子。此时的小素勤出生刚刚一百天,眼前就翩然一大片复杂的物品。如同诗书啊、兵器啊、玩具啊、小锄头、小锯子这些东西,摆在桌子的各个角落,均匀地拥着一个圆心——被放在桌子上的素勤。当然,已经能知道这就是抓阄了。
素勤一开始岿然不动,就坐在那里,像打坐似的。众人就开始催促,有的弄出鬼脸,有的大声起哄叫唤,但小小的素勤却并没有说过多的话。他扫视了这一圈东西,却睁大明亮的眼睛,伸手抓过一卷书。当亲戚们几乎开始拍板他未来就是一个文人时,看见这本书的名字,顿时脸上风云变色。
那是《十事要说》。
看过唐史的都知道《十事要说》是著名贤相姚崇的政治纲领。里面深切地表达了姚崇的政治思想,为中国古代政治纲领的一大表率。而素勤竟然抓住这本书,则——
“这小子是政治家的料啊。”众人喟然叹曰。
......
夏日的阳光格外明媚,曾经在这里玩耍的三个少女只剩下两个,玉琪和玉璇亲爱的姐姐已经出闺了,现在只剩下她们俩,也不显得寂寞。现在素勤已经隐隐约约能够嚷嚷出什么了。他表示要水的时候,就会说:“叔我。”他要吃奶的时候就会:“内。”他想要小憩时就会:“说C。”当然,也就青云听得懂他似是似非的表达。现在夏日天气温暖,而且也不是最热的时候,所以青云几乎天天带他出去玩。
“素勤,你看那朵云,正上方的,像什么?像不像一只打盹的猫儿?那朵呢?像不像一片绵延的山谷?”
青云指着蓝天上一朵朵变化莫测的云朵,带着小素勤晒太阳。素勤似懂非懂地望着天空,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可是青云只能模模糊糊辨出一两个词,不过青云相信他是在说关于《三国演义》的事,因为她听出了诸葛亮和周瑜两个词语。
“勤儿,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一阵嬉笑声打破了青云与素勤的遐思。玉琪和玉璇仿佛经过了精心打扮,看起来令人耳目一新。玉琪带着草编的花环,皓腕上也戴着花枝,脸蛋红扑扑的,琥珀色衣裙已经略略显短,露出了也戴着鲜花的脚踝,一双秀色的布鞋套在脚上,反而显得她精神。而玉璇则把大朵大朵的鲜花插在头发上,脖子上戴着花环还带着露水,打扮与玉琪大约一致,但是裙子却显得格外长,桃红色的纱裙拖在清新的草地上,走起路一蹦一跳,反而有一点飘飘欲仙的意味。两位漂亮的姑娘带着一个用绿色的藤条衬着鲜艳的紫罗兰的花环,快乐地走来。很快,勤儿那珠圆玉润的脑袋上就歪歪斜斜戴上了这个花环。两个少女立刻欢快地哈哈大笑起来,而素勤却一噘嘴,把花环拿了下来,直往青云身上放。青云噗嗤笑了出来,戴上了花环,温和地跟两个少女打招呼。
“今天打扮得怎么那么好看啊?”青云面带微笑。
“是啊。”玉璇转了个圈,然后含笑地说,“大嫂,五姐,你看!”
玉璇一只手和身躯呈90度,另一只手与身子在一条水平线,高高举起,手指都是兰花指。她开始以舞步旋转起来,然后两手闭合,又一放开瞬间在草地上飞快地旋转,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抿嘴笑了笑:“大嫂,你看我都不晕的。”果然她很平稳,从不显得摇晃。
“六妹,你这哪是跳舞!明明是转圈!”玉琪争辩道,然后又忍不住舒展了唇,微微笑了起来。她一边摆姿势,一边赌气说:“给你们看看真正的技术。”
玉琪的手均衡地摆动起来,以一种袅袅的姿势稍稍向上,又如闭月羞花遮蔽了苹果一般脸,姿势很优美,动作很流畅,腿时不时前进后退几步,倒像真的舞者一样,一边跳,嘴里还不住哼唱起来:“春花秋月何时了......”
“五姐又在跳那首老曲子了。”玉璇一噘嘴,说。
原本沉浸的玉琪一听这话,立刻转过头来,笑眯眯地望着玉璇:“六妹,怎么老了?”
“你都对着我吹嘘了多少次了?五姐,你有本事跟我比转圈儿。”玉璇发出了挑战。
“谁跟你比转圈儿?!”玉琪呸了她一口,“哪个不知道你就会转圈儿!”
“哼!”玉璇不做声了。
“好啦!”青云笑了,“成天看你们姐妹拌嘴的,那个不烦?你看勤儿都要打盹了!”
勤儿一听这话,立马睁开已经闭上的眼。青云抱起他,唤道:“勤儿,你唱歌给五姑姑、六姑姑听。就唱那首《鹅》。”
勤儿像听懂了似得张开嘴唱了起来。尽管他把“鹅”唱成了“啊”,还有一系列错音,可是倒很有抑扬顿挫的意味。一歌毕,立刻响起了掌声。玉琪和玉璇都善良地鼓起了掌,青云也让素勤去她们行礼道谢。不过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有些难。素勤的动作并不标准,但是却仍然赢得了姑姑的赞美。他们耍了一会儿,璐红就来报信:“殷老太太请孙少爷到她屋里去。”
“走,去找婆玩。”青云抱起素勤,带着他走。由于青云个人的要求,素勤并没有请奶妈,而是全由青云自己喂养。好在青云的奶水也足。夏风中立着渐行渐远他们飘逸的影子,很长,很长。
但不知为何,青云仿佛又想到什么。素勤和她的人生路也很长,很长,谁知道未来是怎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