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若是真的照顾民妇，就指派个太医到赵府也是一样，不是说静养吗，在宫里我害怕，静不下来。”付梓衣没好气的说。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我以后不会碰你了。你安心在这里养病……就当……就当是个朋友，陪我几天不行吗？”

大殿内一阵吓死人的安静。

似乎连站在边边角角的宫人都被吓到了，连呼吸声都小了。付梓衣也傻了眼，李暄一向骄傲，跟她吵架斗嘴是常态，他什么时候认过错？更别提像这样祈求的，可怜的认错。

付梓衣愣住了，看着如今的李暄，心中五味杂陈。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意识到，世道的艰辛对一个人的改变是多么的快，多么的突然。即便是一国之君又如何？也如普通人一样，挣扎，痛苦，迷茫，不知所措。

付梓衣轻轻的皱了眉头，没有说话。

李暄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心软了。高兴溢于言表，突然就笑了，说：“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今天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他似乎突然间就变成了得了什么好处的孩子，兴奋地看着在一旁圆睁着小嘴小粟笑着说：“弘儿，高兴么，你阿娘在宫里多陪你几天。”

“高兴。”小粟自然是高兴的，听了这话将惊讶丢在了一边。

宫里派了太监跟外头等着的程荡山一行人一说付梓衣被皇帝留在了宫里。他们都傻眼了。慌张失措，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程荡山看着高高的城门和宫墙，焦急的摸着自己的脑袋转了几圈，觉得自己的脑子实在不适合做决定。跟车夫打了声招呼就一个人骑着马先走了。

他要去找繁翠和裘四他们商量，对，还有柳婉婉。

“要不要我去将他们偷出来？我轻功还可以。”程荡山对着愁眉布展的繁翠问。

“我的乖乖，你可别，你要是死在宫里头，回头谁保护我们大娘子？”繁翠吓了一跳，赶紧拦他，“这事情我明天进宫去问。这段时间，一直打点着门路去看小粟，进宫看看大娘子什么状况，不是难事。”

裘四想了想说道：“关键的关键，咱们都是下人，家里两个主人，都被困在了宫里，咱们这些人，顶不了门面，就怕到时候手下人不服气。回头赵家的族长再找上门来要做主……我们怎么应付。”

屋子里的人一阵安静，过了一会儿繁翠说道：“莫慌，这事情我明天进宫去请教大娘子。”

……

……

“梓衣，你说，我是该支持李克用还是支持李茂贞。要是支持李茂贞，李克用不服，要是打过来谁也拦不住，要是支持李克用……”李暄凄惨的一笑，“李茂贞离长安太近，这圣旨一出，恐怕不到三天他就又进宫逼着我杀大臣了。”

“支持李克用。”付梓衣从碗里夹了个菜放到了小粟的碗里，温柔的对孩子一笑，很是随便的给了答案。

李暄动作一僵，有些冷的看了付梓衣一眼，心里面泛酸，差点又发了脾气，随即注意到了小粟看着他的眼神。那孩子一向敏感，恐怕已经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他不高兴，全身戒备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