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被付梓衣察觉，长呼了一口气，看着空处，酸酸的问：“……为什么，连想都不想。”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李茂贞想要杀我，李克用能救我，我不支持他，我难道支持李茂贞？我脑子又没坏。”

李暄又是一愣，有些好笑的说道：“你倒是想的简单，就是不知道，我要是支持李克用，他能救我么？”

“能啊……我跟殿下说李克用这个人直爽，讲义气，他说话算话，您是偏不信。他对我一个商贾都这么够意思，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还不足以说明他的人品么？”付梓衣眼睛不离小粟，看着孩子乖乖吃饭的可爱模样，心都化了似的。

李暄看着她无所谓的说着这些话，心里面却是腹诽道：“一个男人对你这么照顾，能说明是人品问题么？不愧是没心没肺的付梓衣……算了，就这么傻着吧，挺好。”

李茂贞……李暄想到了大殿之上那个人张狂的样子，还有他那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怕天打雷劈赌咒发誓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

他看了身边的付梓衣一眼，突然就下了决定，说道：“好啊，咱们就支持李克用……即便是死，有你陪着我，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付梓衣听了这话，举着碗的姿势一愣，用余光看了李暄一眼，眼睛里有些失望——你想拉着我陪着你一起死，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

……

……

自从那天付梓衣晕倒之后，就留在了宫中。李暄特意将付梓衣安排在了自己的住处旁边，不在深宫后院里跟其他的人在一处，应了付梓衣的要求，小粟和红红也从付心瑶那里搬过来同付梓衣住在了一起。

每日里只要有闲，李暄的大部分时间都来找付梓衣聊天。他真的是聊天的，好像那个从前那个泰然自若的人不见了，现在的李暄变成了一个孤独的不知道要找谁倾诉的可怜人。

而付梓衣就是那个唯一一个可以让他诉苦，说说自己的心里话的人。

“你知道吗？我从前一直看不起我兄长，觉得他糊涂，没有雄心大志，将大唐的江山弄的摇摇欲坠，一团糟。可是等如今我做了皇帝才知道，做一个好皇帝有多难。我如愿以偿的收拾了那帮篡权的太监，可也没有人帮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势单力薄，无能为力……”

“你完全可以信任一个有实力的人来帮你的……”付梓衣说。

“是吗？你让我怎么相信？完全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另外一个人手上，看他的心情来决定我的生死？要是你，你会吗？”

付梓衣犹豫了一会儿，老实的说道：“不会……”

“那不就得了，我要是完全信任李克用，依靠他，倚重他。他本来就在这些人中间实力最强，有了我这个正朔的支持，他会如虎添翼，终有一天，他会将所有对手都踩在脚下。到那时候，我拿什么来控制他？我又凭什么让他将兵权交出来给我？明明就是一步死棋，你让我如何走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