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石佛寺呀
作者:晨风鸟 | 分类:古言 | 字数:43.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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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入景
“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马车才刚刚驶入覃王府门巷,就听着远处传来熟悉的叫喊。
我从车内卷了车帘上去,正好看见门口的海棠甩着胳膊朝我挥着,面上的欢喜一眼就能看得清楚。
我伸出手去也朝她挥了挥,她自然看见了,跑着就从门口往马车这里聚来。
“姑娘,这些个日子我可是无聊死了,你可总算回来啦!”
我看着仰着头跑过来跟着马车走的海棠,扒着手指头给我细数这几日我不在她少吃了几顿饭,又少睡了多少觉,还让我看看她都瘪下去的胖乎乎的脸颊。
许久未听到的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此刻又环在我周围却也是真真实实让我感受到自己确实回来了。
我笑着从上面打了她的大脑袋,就听着海棠“哎呦”捂住了脑瓜顶,瘪了个嘴巴赌气看着我。
我乐得又见她这副样子,还没等马车停稳,我就从上面跳了下去,引得珈兰在后面唤着:“慢点!”
我摆摆手,毫不在意,拉过外面海棠的手就往府内跑去。
从外院直冲了进去,向着成生的院子奔了过去。
海棠是被我拉着过来的,不明不白,边跑还要边问着我:“姑娘怎么一回来就往成先生那里跑,不回屋休息休息吗?”
我摇摇头,一口气跑到成生门口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别多说,我找成生有急事,你先在这里守着,莫让任何人再进来。”
海棠见我说话正经得很,点点头,背对着门站着守了起来。
而我则缓和了一下呼吸,抬手准备敲成生的门。
“吱呀!”
门直接从里面打了开。
我看见成生的脸在两个门缝中间,从里面伸出了一只手,一股大力就把我整个人都拉了进去。
我惊呼未出口,就已经进了屋子。顿时感到眼前一黑,四面的墙壁都被成生贴满了黑布,一丝外面的光亮都透不进来。
这成生只把我拉了进来,之后人影又消失在黑暗里,我隐隐绰绰能窥见一个模糊身影便伸了腿想靠过去。
“别动!现在你身边都是重要的药材。”
他的声音从我右前方传来,呵斥着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赶忙将还没有落下的腿重新原路返回,落到原地,才开口道:“师傅,你这是又是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你这一去空缘山,直接就去了十日,而我制药的行程可不能随你而耽搁了,在那药引子里有一味寒蝉丝,最是冰冷之处才会生长,那里只有厚厚冰层,不见阳光。”
虽听成生此言不假,可就这样没有光亮,待在这儿久了甚至连天上地上都分不清的黑暗里,这药还怎么做啊?
“没有光也许你什么也做不了,可我却行。”
呦?成生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读心术了,我心里想的话他都能知道?
“我天生双目可夜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可以如履平地。”
我配合地鼓鼓掌,“还是师傅厉害呀!”
他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到了我的面前,伸了一只手出来,突然去戳我的肩膀,差点给我吓了一大跳,“快!把蠹蛊血给我吧!”
我“啊!”了一声,才想起自己赶着过来就是为了给他这个,急忙从怀里的小兜内将那个瓶子递给了成生。
成生接过瓶子,很是满意道:“你做得不错,竟然要了这么多蠹蛊血,没想到归奕这老头这么大方。”
被成生突然提到这儿我竟又回想起了归奕死前的惨状,声音低低说道:“这些也恐怕是最后的蠹蛊血了。”
“归奕死了?”,成生问道。
“是。”
黑暗里我有些恐惧的用手抓住了自己衣领,企图松开一个小口子让自己更好的呼吸。
“发生了什么?那个老头,看样子不像短命的,当初给我那一掌可是让我痛了好久。”
成生虽然在询问说话,可是手上也动作起来,我能听见在黑暗里他来回走动和摆弄瓶瓶罐罐的声响。
“我上次误碰了萤儿的尸身,引了她身上的蠹蛊虫入体,在归奕大师给我取蛊时,我完整经历了一遍他们二人的过去,等再醒过来时...萤儿的尸体已经不见,归奕大师也含恨而死。”
成生砸东西的声音在我说道归奕惨死时停了下来,原本洪亮嗓音的他也是意外有些落寞,“可惜啊,这世上少了一味好药。”
我知晓成生的感叹,不仅仅为了蠹蛊血,还是为了归奕大师。
重见天日的我在归奕门口缓了好久,直到眼睛完全恢复才往回走去。
我捏着手里成生给的粉包,想着我出来前他对我的忠告。
“此次使用的驱魂法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恐生变故,但我也会尽力而为绝不松懈一丝一毫,有了这蠹蛊血,不出三日,药引便成。这个药粉你拿着,和水让覃王殿下先服下。”
这一路上我都有些魂不守舍,想着要和珈兰说上一说才好。
就连回了屋,我也是一个劲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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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递过来一杯水,我就随手一接,里面滚烫的茶水溅出了几滴,我毫无防备之下直接一个激灵打翻了下去,杯子撞到地面摔了个稀碎。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从成先生房间里出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我都说了那水很烫让你小心着点,你还是没听进去,给我看看,你手怎么样了?”
海棠一把揪住了我的手,顺着就把自己手里拿着的一个锦盒放到了桌面上。
我正心虚于自己的不专心,此刻就想着找些借口避过去呢,正好瞧见这锦盒就向海棠问道:“这是什么?”
海棠抽空看了眼,道:“这个啊,是前几日宫里来的一个人送过来的,说是赔给姑娘你的。”
我满心疑惑地打开了锦盒,看见里面正正好好摆放了一枚四四方方的黄金刻章。
这才想起来前一段时间齐良送我的那印章被我失手弄掉了的事情来,便欣然笑了起来。
“是齐良送的,他倒是记性好,还记得这件事呢!”
我将印章拿了起来,沉甸甸的,是用了十足的金子,仔细看雕刻花纹也是比上一个还要繁琐精美,显然这几个月没少花功夫。等再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感谢他这个心思一番。
我盖了盒子,把东西放到海棠怀里道:“帮我好好收着吧!”
海棠应道,起身准备去收起来。
我突然想到一事,就又叫住了海棠道:“齐良是哪日来的?”
海棠回头,还想了想道:“好像是...十五吧!我清楚记得前一日是齐国使团入景...”
“等等!”
我厉声叫停了海棠的回忆,吓得她眼睛瞪得一大。
“齐国使团入景?”
“对呀,就是因为使团来访闹得王爷如今可忙坏了,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可姑娘什么时候从空缘山出来这件事,王爷可还是记得牢牢的。”
海棠兴奋似的替珈兰邀着功,可我脑袋里想着的却是齐国使团入景,那岂不是沈沉书也会来,那珈兰体内的内丹...还有皇室的压力...
“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海棠刚刚还开开心心呢,说着说着自家姑娘就发起了火,第一次这么大声呵斥她,她也有些委屈巴巴道:“我哪里知道姑娘想知道这个呀。”
我颓然坐回了位子上,觉得自己可真的太无用了,刚刚在马车上就应该和珈兰商讨这个的,可都怪自己取蛊花费了太长时间。
可现在珈兰又是在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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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晚宴为何覃王殿下不能参加?”
天后娘娘的声音从那厚厚一层幕帘之后传了出来,她身前的小皇帝此刻已脱了稚气,面上显露出帝王该有的气势,可每每他要说话之时却总是被他母后拦断。
珈兰半跪在堂下道:“许是这几日齐国来访,宴会不断,身子有些吃不消了。”
天后自然听出这是覃王的片面之词,多半是想要推诿过去的借口,正要开口,那前座上的皇帝先她一步开了口道:“既然如此,皇叔今日就先歇息吧,不必来参加晚宴了。”
珈兰也是立马反应了过来,领旨道:“多谢圣上。”
也未等着太后说话就立马抽身退了出去。
太后在后面无插嘴之处,只能暗暗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看着覃王全身而退后才愤愤然掀帘而出。
“皇帝!你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皇后头上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而叮铃咣啷地响着,可小皇帝则坐在位子上处事不惊地看着远方,丝毫不打算和他的母后再讨论这件事。
“皇帝,你可知哀家今日设了一个什么局,你就这般轻易松了口,那哀家所做之事岂不是都白费了?”
小皇帝稳稳地从位子上站起,对着还在暴怒喋喋不休的太后说道:“母后近几日想是操劳过甚,神思不清,今日也不必参加晚宴了吧,好好休息,儿子甚是担心母体。”
话毕,对着太后就鞠了一躬,行了大礼,也不打算再听她说什么,就起驾回了去,徒留太后娘娘气得鼻子眼睛冒了烟。
“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天师。”
太后娘娘从殿上出来,直接将轿撵摆到了通天宫。
还未等宫人们传报天后娘娘驾临,就提了裙摆急匆匆赶了进来。
此时那天师正在炼丹堂内守着自己新炼制的丹药,这正好已是第九九八十一日,再烧灼个把时辰就可开炉取药了。
太后娘娘也就是在这个时刻闯了进来,扰了天师清净。
“太后娘娘莫要着急。”
那天师睁开了自己的吊稍眼睛,里面透着精光道:“发生了何事让娘娘这般着急,连体统都不顾了?”
太后今日是头一回被自己的亲儿子顶了回去,郁结不顺,心口闷得生疼。
“皇帝竟然不听我言,直接准了覃王今日可不用入宴,这可如何是好?”
终于还是来了。
那天师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
太后虽然爱子心切可做法言语都是不容分辨的严厉,皇帝日渐长大,总是会生了自己的想法,再加上他耳边有孟祥启这个老头子吹风,迟早会学着反抗太后。
这是天师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么早...
“莫急,今日宴会并不是关键,覃王殿下不参加也不会有任何变故发生,只要太后娘娘按部就班即可。”
太后听闻此言,叹了口气道:“皇帝也不许哀家参加了。”
“什么!”,天师哑然。
他今日设计在齐国宴会之上再下覃王一套,让他在齐国面前颜面丧尽,让跟着他的大臣也都看看谁才是在如今朝堂上举足轻重之人。
若覃王殿下看出端倪,请旨推辞,那也无妨,有太后坐镇总会再提起覃王当初抗旨不遵,擅自攻打雁姬城之事,也可重创他方。
可如今...
天师的眼睛眯了起来,发觉此事必然有蹊跷,转身对一边六神无主的太后说道:“这些都不重要,既然皇帝心疼太后身体,那太后娘娘今日就回宫歇息,不必参加晚宴了,相信皇帝陛下也可以主持大局。”
太后自然不放心,“我儿还小,怎能独自面对这样的场合,我身为母亲自然要在其身边看管啊!”
天师甩了甩身上的拂尘道:“皇帝今年已然十三,不小了。”
天后被他这一提醒,身子震了一震,是啊,我儿已经十三了,当初他的父皇也是十五的年岁当了皇帝,自己怎么忘了,难道已经这么久了...
天师看着太后娘娘失落的面庞,只觉得内心烦躁不已,耳边的丹炉也在此刻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来,似是马上就要炸裂一般。
他直接冲着太后说道:“臣炉内的丹药即将完工,打开之时危险万分,还望太后娘娘退避,不要伤及凤体。”
他这话相当于直接向太后下了驱逐令。
太后此时正在神伤,倒也没有察觉,随着他的话便转身出了去。
天师见太后娘娘已走远,这才将脸完全拉了下来,对着候在一边的小道士说道:“准备,起炉!”
小道士从头至尾听了个完全,自然对太后事事倚仗自己师傅的行为不悦,嘟囔道:“这太后娘娘也真是的,这点小事情都要跑到师傅这里来,师傅每日炼丹、讲学、研习天象都够忙的了!”
“住嘴!太后娘娘也是你能非议的吗?”
天师呵斥住自己徒儿的狂言,可嘴角仍是不自觉扬起一抹奸笑,连带着声音也比之前轻快了许多,“好了,快点开炉吧!”
那小道士也听出了师傅言语中语气的微弱变化,小脸跟着扬起得意,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些。
用铁杵撬开糊在丹炉顶上的一圈铁锈石泥,只等着最后掀开盖子了。
“轰!”
一声巨响,通天宫的殿顶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