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石佛寺呀
作者:晨风鸟 | 分类:古言 | 字数:43.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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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白衣
这小哥在我怀里哭了个昏天黑地,直叫把肠子都恸哭搅劲了才罢休,耳边从嚎啕变为抽泣,然后又变了无声,连带我的力气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手臂一撑,就把那人给支了开。
再一看我这黑色衣服的面上都染上了晶莹剔透的白色粘稠物体,整个人就已经要炸开了毛,好家伙,这是把我的肩膀头子当成擦脸巾了。
再一看被我推开那人,还用袖口遮着自己的鼻子嘴巴,眼睛吧嗒吧嗒掉着珍珠粒呢!
“还哭!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杀个人吗?怕个甚!”
我这一吼可谓是气动山河,连着整个船上的人都颤了一颤,更别提本就胆小如鼠的那位娇滴滴的人儿了。
立时止住了哭泣,情绪收得极快,用自己那袖子仔仔细细擦遍脸上的角落后,又蹭到我身边道:“吾乃齐良,壮士救我命,我定结草相报。”
他一脸刚哭过还没反应过来的通红,眼睛里却闪烁着诚挚的光芒,就好像小孩子过家家偏要扮大人的搞笑模样,我自然不会当了真,但也应付着回了一句,“沈念。”
他看我自报了家门,便熟络的盘腿坐了过来,随着我背靠上了船身。
“沈兄今年年岁几何?”
我多大了?这确实是个好问题,自从化了人形,我还真就没怎么算过自己的年岁了。
“我也不清楚,反正定是比你大。”
他也不计较我话语里的不耐烦,仍旧热情似火,“那吾便称汝沈兄可好?如此结为异姓兄弟,行走江湖也可互相照料。”
“哎哎哎!”
我看着此人扬起头看着远方,毅然一副诸事完全,便与我浪迹天涯的架势了。
“我可不是和你一路的,此番恰巧帮了你一下,无需报恩,下了船就各走各的吧!”
他一听,反倒转了头,严肃至极地看着我:“怎可如此!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沈兄救命之恩怎可一语而过!”
他说这话手还拽上了我的衣袖,就怕我此刻就遁水逃跑了似的。
我懒得和他争辩,只想着下了船我便找个机会把他甩了就是。
...
“沈兄可要如何进城?”
“沈兄,这宛城可真大,果然是景国第二大城池啊!”
“沈兄...”
“沈兄...”
我立在原地,齐良拉着我衣角一边还在往前走,走了一两步,手被扯住也不动了,就回头看我,“沈兄,怎么不走了?”
天知道刚刚我经历了什么!本想一转角就把他给甩了,可这家伙从下了船就似狗皮膏药一般黏在了我身上,再加上天色慢慢亮了起来,我钻到靠近城墙的那片子树林里他也能跟着寻来,说是闻着我的味道找来的,还一脸无辜问我,为何不等等他,自此就一直拉着我的衣角,一刻也不松开了。
我一身黑衣配上他一身白衣,行走在这片林子里,活像一对黑白无常,才一会子功夫,就听见三四声不知道哪个方位传来的受到惊吓的哀嚎声了。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穿过了那片子树林,两个人杵在城墙脚下,转头望去是看不见边的灰色石砖,抬眼向上是几十米的高台。
约摸了一下自己的体力,想着等深夜几时向上爬才能正好借着夜色躲过看守,又想着从哪个方位爬才能避开人多的地方,摸着下巴处就走了神。
“沈兄?”
我叹了口气,眼睛闭了上企图忘记身边这个人的存在,可他偏好死不死刷新自己的存在感,总在我一个人出神时一句沈兄就把我拉了回来。
我微微侧过身,对他认真说道:“齐良弟,我们萍水相逢到此已是缘分了,此番我有要事需得过城,凶险万分,咱们便就此散了,江湖偌大,有缘再见!”
说着就抱了手,准备义气的转身就走,走了三步,嗯?衣角没有被扯住!又连着走了四五步,简直是健步如飞,再没有被拉扯的累赘感了,顿时感觉身轻如燕,就差绑着一根线我就能飞上天了。
快跑着想早早远离这位祖宗,只不过十几米,就听着他在我身后喊着,“沈兄要进城,弟有办法啊!我叔父是宛城太守,今日吾就是来投奔于此的。”
嗯?嗯!
立时我的脚就停了下来,我这一救,竟然抱上了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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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齐良此人,一身白衣站在我身前,从前不觉得他有多高,这一番相比下竟比我高出了半个头来,准是他太瘦了,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总让人忘记他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我跟在他身后,任着前面那人不停用眼神打量着我,尽管万分不适,可还是忍着不舒服,站得笔直,然就听见身前的齐良侧过身一步,将我遮了一般,堆着一脸的笑容,对面前那人说道:“张大哥,吾此番来此相比叔父已然知晓了吧,家父的书信叔父可收到了?”
那被称作张大哥的一身盔甲的男人收回了看着我的目光,转眼盯着齐良,眼神与刚刚看着我的犀利不同。
“太守都收到,并命本将在此等候。委屈七公子自己走的水路,请。”
张大哥手一伸,示意从这边走,自己快了几步领在前面。
我赶忙拉了拉他的袖口问道:“七公子?你不是叫齐良吗?”
他不好意思的冲我笑了笑,挠了挠头,“在下家中排行老七,熟悉吾的人都称吾为七公子。”
呵!果然是大户人家,如此我不是抱上了一个顶粗的大腿了!
想着我就堆满了笑意,说话的声音都放柔了不少,“大哥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的,齐弟不会怪罪吧!”
齐良也笑道:“怎么会,这是弟应该做的,沈兄毕竟救了吾一命呢!”
听这话!多义气,果然行走江湖就是要与人为善,你看,此刻不就省了我半夜爬城墙的辛苦了吗!
这张大哥带我二人走的的一侧小门,里面连着一条甬道,没隔几步都有人专门把守,除了不需通行证之外,比城门的戒备还要严上几倍。
行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穿了过去,见到了点光,周围却也没个嘈杂的声音,这么大一座城,里面没个百姓叫卖声也太奇怪了吧!
“怎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不自觉间,我话已问出了口,那张大哥率先回头看了我一眼,瞪得我脊梁骨冒了冷汗。
若不是齐良也跟着我问了一嘴,怕是就地就要把我吃了才好,碍着我齐老弟的面子才口气不好的回答着:“全城戒严,百姓不得随意出门,随时恭候前方覃王殿下撤退。”
听到珈兰的名号,我整个人为之一振,也不管这位张大哥是有多么嫌弃我,还是接着问出了话:“覃王殿下何时会来!”
那张大哥眼睛都不看我一眼,接着往前走,我越过齐良,上前拉了他的胳膊,张大哥回头,眼神如刀直直戳到我身上,那是在战场上看着死人的眼神。
我被他周身的血腥气镇了住,何时松了手自己也不清楚,反倒是齐良上前把我拉了回去,又一次替我问了了一遍。
那姓张的收敛了眼神中的杀气,不再看我,仍卖了个面子给齐良,“覃王殿下命宛城时刻准备,前方只剩泸州城一城未被攻破,若泸州城失守,徽家军和覃王殿下便即刻撤到宛城来。”
听了这话便可知眼下战事有多吃紧了。
只怕这一不小心便会被攻城略地。
如此,我更要去往泸州城,守在珈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