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考后班上的同学走了三分之一的样子，三个班的情况不错上下。这走的同学的命运将会如何？这难道没有更让留下的同学感触？除非你对上学或自己今后脚下的路不去过多的上心！一个学校历年的升学率好的话也不会超过二十人！现在全级还有二百一十三名同学呢！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运，他们将参加的中招分数出来后，注定没那么多的出路可选择！走一个后门生？或上一个二百来分的卫校？别想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强者为胜！这样，将会知道中招对于牛阳，常有一种拼了的悲壮！“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是何等高妙的处世哲学？少年的牛阳哪能知道人生遇事的最高境界该有如此的心胸与智慧？

中招再即，黑板上每天更新着倒计时！操场上，全级三班的的同学被拉到了操场上，一声哨响，“左右看齐”“立正”“稍息”，全体掌声后，高台上走来了全年级的老师们，接下来校长、教导主任一一讲话。

——“这是一个收获的时刻！是决战的前夕！留下的同学必须以百分百的力量与状态投入即将到来的战斗，打响、打一个漂亮之战对得起自己三年的苦读、对得起家里含辛茹苦的父母，再有说大了对得起学校对你们的培育，还有成为报效国家的栋梁……”校长与教导主任的声音在扩音喇叭里抑扬顿挫着飞扬在校园的每个角落！牛阳正努力提气使自己切入老师描绘的大状态上！或切入曾经意气风发的那个状态上去……

最后教导主任话锋一转说：“咱们的同学当中，有在这个时候还谈恋爱的，你不要不听劝······”下面的同学一阵哄笑淹没了他的话，因为他把lian爱读成了luan爱！他用双手做下压的手势，一脸的怒气！“你们别笑，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们为什么留下来？不是认为自己有希望吗？啊？你们是谁我就不在这儿点名了，学校已经知道了，不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教导主任是一不笑自威的高大男人，他比起体格瘦小又看起来温和的校长骇人多了！到了三年级，这些平日没担课的老师也会有事没事走进教室，这些在坐的同学们何尝没有寄托他们莫大的希望呢！这个时候同学们最好别撞枪口上，不然后果很严重！有一次，牛阳踩着上课铃声跑进教室，不巧他却在校室里牛阳根本不知道！

“那个，你站住！站住！”同学们本大声在朗读也被他洪亮的声音迫停下来了，同学们给她使眼色，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急刹车般站住了。

“你很出色（shai）是吧？”他逼近牛阳！那架势让她一下想起曾被扇的耳光来！

当下已是三年级的下学期中考刚过，由二年级下学期到现在，牛阳已奠定了她在年级的“大姐大”地位，前三的位置其他俩个是男生，这三个位置没人赶超！至于谁是一谁是二谁是三她倒没上过心，她认为没那个必要再较量。那段时间的她正如春风拂面！一个十六岁的小女生呀，未来，什么美好她不可以想像？一个十六的小女生呀，她用汗水浇开了青春之花的盛开！对，就是这样，我，是那个想要的我的样子！对，就是这样，我御风而行，演绎我自己的快意人生！11

她做好了最坏的应对心理！不想，逼在面前怒发一刻的教导主任竟笑开了颜！“你是那个牛阳？”牛阳点头回以微笑。底下本憋着的同学们看俩人的变化间竟哄然笑满了堂！同学们笑的还有他的“shai”音。

——多么让人温暖的回忆！

此当下牛阳低垂下了头，如一个被指桑骂槐的贼。

曾在老师那里得来的饱含赞许希冀的目光，曾历尽心路千转百回换来的支撑心灵的构架在这些天里发酵成一把把利刃，诛杀于她！

后来的班会上班主任多了一个内容：讲起了学生们谈恋爱的事！这位严谨刻板锋利的班主任，可想其对“谈恋爱”之痛恨！牛阳早与之相安共处。但他的话题一起，牛阳的心慌了又想起了那重重的一耳光！“我们的个别同学，学习很是不错，很有前途，在这个时候，这是个什么时候？啊！你谈起了恋爱！……”牛阳低下了头埋在了双臂里，屈辱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

夜自习上课铃响，同学们奔去教室，眼明的同学发现斑驳的树影下班主任站在教室外。“这节是物理呀，改成语文了？”同学们边走边嘀咕。“牛阳，牛阳！”“老师叫你呢！”人流中有同学拉她。她折回身向外走。看清了树下的老师，她走上去，不知要说什么！

“这节是物理吧？”班主任随和淡然的一句问话，让吊着心的她倒是有些安了！她何尝不知老师要找她说什么？正是一个孩子的牛阳，心间的羞辱之感呢！如何用文字描述？

“嗯”

“哦，你这节不上吧？”

“走，老师给你说几句话？”这最后的一句，老师说得很是轻松！想必是想缓和下牛阳的心情吧？说罢，他转身向他办公室方向走去，牛阳跟其后。这夜景里的校园是这样熟悉而美好！灯火明亮的教室或安静或书声朗朗！此时，她心却若刺芒！

第四十六章 雪加霜吗

“这倒很安静，就这吧？”在一片梧桐树下，老师停了下来。“嗯”牛阳走上来，尽可能的放松。

“家里姊妹几个？”——老师怎么说这个？

“两个，俺，一个姐姐。”

“姐姐多大了？”

“她已出嫁了”

“哦”

提起家，触到了牛阳的软肋！她有多少天没有回过家了？

“复习得怎样了？”

“哦，全三年的书都弄了几遍了。”

她知道复习的重要性！只要扎下去复习，成绩会有大大的提高，这是她深有感触的！她把成绩没上来之前的书本做为重中之重复习了一遍，发现了很多知识的遗漏点并拾起来。还发现一个就是很简单的一个知识点错过了，就断了连接以至后面的知识就显得很难！基于此，她不敢大意！她担心经过一段时间复习，同学们会赶上来！学习应手后，她有些笑话自己早前怎么那么简单的东西就学不会？原来学习是可以让一个人沉静并享乐其中的事！让人觉得生活的充实并建设内在的一件事！可这段时间这一切被牛天赐的强行闯入打碎了！

“别为其他的事分了心，你看，咱们学校大会上主任也讲了，现在是人生的关键时刻，一定不能分了心！”

一席话，让牛阳本复杂的心更加错乱起来！肯定的是：老师们知道了她的事！事情传到老师这里它可能成了她在谈恋爱！她在谈恋爱吗？！

脆弱、青涩、敏感的少年，她在渴望一份温暖的强大的力量给予、拉着并攥紧她，她真的好想敞开自己！她想要澄清想要表明自己！她需要理解需要坚实坚挺的后盾力量！她已被压抑太久太久！她太需要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让负重的心如泥沙俱下般冲刷荡涤！站在面前的老师是她现在的需要吗？若不是她与他有过和解，怕是今天早被他一掌打飞了吧？

善于克制善于隐忍的姑娘啊！她艰难的压下了要哭出来的情绪！同时感到巨大的疲惫袭来……

“专心学习吧。马上就终考了，老师理解你，平时多注意一些·····”

老师又在说些什么，她已没有了记忆。她都回答了什么，她也不记得了。一次谈话，谈了个把钟头。当下课的钟声再响，她浑浑噩噩的向前走去……

——她是一个在学校里谈恋爱的女生，闹得学校满城风雨的女生！这是被班上同学看到老师找她谈话的结果吗？这样的判定击碎了她曾想找老师解决此事的想法！这样的判定加上重重的法码置她将于何地？

可怜的孩子！青涩的孩子！中年的牛阳宁可把自己当作一个母亲，当作十六岁少年牛阳的母亲！她要穿过时空去抱一抱无助无辜的与老师谈过话的牛阳！下了学，到处是走动的学生，她想找一处可以容身之地，想放声哭上一哭！腿如灌铅，身软无力，大脑空白，可她走呀走找呀找终不能得一处！她不想再不想成为校园里议论的话题！她就那样在树影可能的隐秘处来回走动，泪水爬满了脸颊！

——敏锐与迟钝，多情与无情，多思与木讷，优柔与决断……随笔捻来，太多反向的词汇。一个稚嫩的少年牛阳她身上就是那么多的前者！所以她太需要成长与历练！如果能让牛天赐不来她生命里横插一刀，

她愿成为词汇的后者！因为生活对于她成长的代价太大！

有说青春是用来叛逆的，若不叛逆枉少年。如果接下的也算少年牛阳的叛逆而不是一味地忍受的话，那她该少了些些的遗恨！

与老师谈过话的牛阳第二天没有进教室，她在床上直直地躺着直到了下午。其实这时的三年级学习已全靠自觉了！讲课只是一次次考过卷子的对答案。其他时间学生们还是相对自由的，上课时间可以自己找安静的地儿学习，谁在不在教室老师已不太追究了。

毕业考后，她们在一起吃饭的小姐妹离开了二三个，剩下的关系也挺铁但还没玩到像心如那样的份上。她们下了课就奔过来找并劝说牛阳，饭点时买来递在她手里。她们几个把牛阳从被窝里扶起，企图拉她去教室。牛阳真的很感激了！但她真的什么也不想了！就想这样耗着！

她要回家去！她想回家去！念头一起很是强烈！t翻身起床简单收拾后，该是下午的最末节没下课的时间，趁着铃声没响她溜出了校门！多久没回过家了？她好像不记得了！说是四周的一次回家，却因她的不想回家而没有回家！要么在校待着要么回心如家，这期间姐姐与牛燕一起来看过她，送一些吃的。那时姐姐已怀了孕，还有听牛燕说父亲也开始做一些泥坯准备烧砖呢。

走出校门入了大道，风儿吹来，一望无际的小麦要熟了翻腾着金色的波浪，阳光在上面折射着耀眼的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她只觉四肢发软，浑身冒虚汗，“俺是要病了吗？”她问自己。但心情比在校时好多了！如此身体的不适、多次需要它带着她回到正常状态上，它努力地尝试可总是不能够！总是留下一个累累的不能企及的身体！这让她害怕与慌乱！不远要到来的考试将如何是好？！

此时她想起了没结婚时的姐姐，若有时间，她返家，她会骑车来接她。回到家里，她会想着法给她做好吃的。想来已是很久的事了！但还是听说姐姐一直住在家里，还是不知道心痛自己，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特殊情况，还会像以前一样家里地里的冲上去。为此父亲一次次吵她。最严重的一次是父亲在院子暴跳如雷和她反了脸，非撵她走不可！她哭了，后来才有所收敛。父亲脱泥坯，他不让姐姐近前。可她还是忍不住要去他干活的地方，看到不及处就要伸手，轻拿轻放的也就算了，可干着干着她放开了干。父亲干脆又把她轰回了家。

“要是姐姐能来接该多好呢！”她蹲下，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树荫下。又是一个成熟收割的季节，她眺望远方，心生感慨！刺目的阳光与内心的担忧碰撞着，更突兀那个惊厥的自己！多少次踌躇满志祈盼过这个时节的来临，不想却被一片茫然包围着！

一阵车子的骑行声，她抬起了头又低下，是牛天意的妹妹！躲已来不及了，真是冤家路窄吗？

“阳儿，你坐这儿？”她从车子上跳下来。

牛阳起身离开。

“牛阳，你不要不理俺·····你一定恨死俺了？”一句话牛阳的泪在眼里打转。

“······俺哥他在家绝食！”她带着哭腔。牛阳想来，是有几天没看到那个幽灵了？

“他有一个星期不吃不喝了，躺在床上······他说，要和你结婚，不然就去死！”

牛阳的脑袋“轰”的一声，全身的愤怒如过电流般！她几乎要被电倒！她闭上眼，浑身颤抖！泪水滑落！那个被摧残的灵魂在她体内正苟延残喘！

女孩走上来抓上她的胳膊：“阳儿，和我一起去看看俺哥？他很可怜的！”

“不要碰俺！”牛阳一下甩开她的手，怒不可遏！

“俺哥从小学就喜欢你，可他不敢告诉你，他等了你这么多年，他不是学习的料，可他守在学校就为能天天见到你！”她哭诉。

“小学？”俺的天！牛阳再次被电击！

原来，原来，小学毕业时、那天她在本子上看到三个字：“我爱你！”？俺的天！俺的天！

牛阳踉跄着向前走去，身后是呜咽的哭声。

“俺爸妈说要去牛庵你们家······‘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闺女让他儿子害成那样！······’”

“阳儿，你要回家是吧？俺送你！坐车子上吧？”后面女孩追过来。

“滚！远远的！滚！”牛阳咆哮。她奔起来向麦浪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