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考试过后，班里开始大多数的走人了，一些同学坚持到现在就是为了拿到一个毕业证。这时间，还有犹豫的同学、犹豫自己要不要参加中招，或是已决定离开但就是不舍得再留恋俩天！三年的时光，三年的相聚，一转身就各自天崖！有些同学买来了简单的礼物或留言簿，那几天班里的气氛真的是好沉重！还有的抹起了眼泪。牛阳心里一直有事，现在没有谁会比她更不好受！这个傻姑娘呀！因着牛天赐的纠缠内耗太大的她每每感到心发慌、注意力不集中、犯困总有想睡觉感！体育课勉强上得呼呼直喘气还冒虚汗！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一个总是什么事都闷在自己心里、总是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的孩子！眼下太需要有外至内的安静！调整自己，好好的休息！外部的环境不可抗，趁毕业考试的结束离开学校一段哪怕直接回校参加升学考试就行了！

——这是中年的牛阳还是以那般痛惜的心情写下的明晰的路！可十六岁的牛阳哪有这样的决断与胆识？我若不动，能耐我何？事来之时人先倒，更陷泥潭！这些深刻的人生道理，对于牛阳是自己身上深刻的领悟！或是少年牛阳想到过离开，但那个家能回得了吗？

或与心如一起走该是多好的事！

一二年级过周末，校园里只剩一个稀稀廖廖的三年级，这感觉真是好！午饭后，本该是要回教室了，心如却坐在宿舍的床上没有这个意思。“走吧？”牛阳喊她，她不敢单独走路。虽感力不从心，但牛阳的日常时间还是雷打不动。心如转头，目光在她脸上躲闪而过，又保持了原来侧对她的姿势。牛阳感到了不对，走过去，看她的脸，她这一看，心如的两行泪从脸颊滚落下来！“你咋了？”“······俺，要走了！”

“走？”

“你不上了？不参加考试了？”牛阳从没想过心如会这样放弃自己，这太突然！

一问，引得心如哭出了声！

匆匆赶去教室的同学站住了，走上来，说着劝导的话。她哭得更甚。劝说的同学们也眼睛潮湿了！牛阳立在那儿……

宿舍里只剩她们两个，心如渐渐熄弱了哭声。牛阳走过来坐在她的旁边，她们沉默着上课的铃声已过。

“你回家，给家里说了吗？”牛阳问。

“说过了。”

“俺很早就与俺妈说过这事，她说只要俺努力了，不逼俺，按自己的心里来……

像心如这样的或说成对升学考试的态度，身边的同学很多。每每感触到的牛阳会更反衬出她内心的不同！她不喜欢“孤注一掷”的自己！但同时想到的家只能让她更加努力！

心如是一个乖乖女，牛阳常去她家里深有感触。她在学习上是那种拼死学但成绩总也上不去的学生。她觉得自己考县高、师范都不行，普高又不想上，索性就回家陪着母亲，至于以后的路再说吧。心如说她不会去找父亲，除非父亲接她与母亲进城去。

这期间心如的妹妹在外面有了大她将有十岁的男朋友边灿鹏，边灿鹏是化肥厂的职工与人发生矛盾构成伤害罪邢满后遇到随父进城的心如妹妹。如世间太多的事情一样，越阻拦产生的反作用力越大，看着一天天大起肚子的女儿。他们最终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一节课的时间，俩人待在宿舍里，珍惜着学校最后的相处时间。

上课铃声再响起时，通往学校铁栅栏的大路上，心如推着自行车，上面带着她的被褥、书本。牛阳跟在车后。走出那道门，两个人都停了下来，背向，沉默，一样的心境！牛阳开始无声的落泪，心如又开始哽咽。少时，心如附在车把上哭出了声，牛阳冲过去，两个姑娘抱在一起，彼此感到了身体的颤动！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牛阳只觉得不管不顾了！……这十五六的小姑娘，感情何其纯真！更何况分别在即？

“……唉，这俩个妮子，别哭了？”门卫大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得这熟悉的声音，情绪更是悲戚呢！他走上来抓牢了车子。两个被劝开的姑娘，依然难掩离别在眼前的不舍与伤痛！出了校门就是乡里的大道，她俩的哭声已引来了一些人的驻足。

“那个牛······魔头（心如竟用了“魔头”二字。）你自己多注意！”心如对着她的耳畔轻轻地说。“还有考出好成绩·····回来了去家里找俺！”

牛阳听着没有回答，泪水再次模糊了眼前。短暂的沉默，心如接过门卫大爷手里的车子，她泪眼回头，走向前去。牛阳看着她的背影，内心无以言表。

“走吧，回吧？”门卫大爷开导她。

牛阳转身，正遇牛天赐立在她不远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