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秋珣，我，我们再喝一杯！”

少女已经软软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面色酡红，眼睛半睁半闭的，嘴里还在嘟囔着醉话。

秋珣强撑着清醒，晃了晃沉重的脑袋，“你，你醉了。”

“我没醉！”她突然直起身子，指着天空嘿嘿笑了起来，“我千杯不醉，嘿嘿，千杯不醉！”

“好好好，你千杯不醉，我醉了，起来，我送你回家。”

“我不要！”她一把拍开他伸过来拉她的手，身子摇摇晃晃的，看着危险得很。

他慌忙一把揽住她的腰，侧过头去看她，偏巧她也正好转过头来。

唇上一片冰凉柔软的触感，秋珣愣住了，清甜的酒香萦绕鼻尖，一股热血直冲大脑，他手忙脚乱地想推开她。

虞若眨巴着迷蒙的大眼睛，波光潋滟，似醉人的美酒般诱人沉溺。

“好甜啊。”她无意识地呢喃着，双臂揽上他的脖子，上半身陷进他的怀里，柔若无骨。

她像品尝一块牛乳糕一样细致地舔舐吮吸着他的唇瓣，湿热的舌尖软软地勾勒着轮廓。

他身子僵住了，脑子里好像有无数烟花同时炸开，噼里啪啦地把他三魂六魄也炸飞了。全身的感觉都消失了，只有唇上那温热细腻的触感。

“秋珣，你的牛乳糕比小姑姑府里的还好吃。”

她贴着他的唇，轻声道，温热的气息拂过唇瓣与脸颊，他的眼皮微微颤动，不知所措。

他被她按在柱子上，她伏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轻薄着他，他却一动也不敢动，任由她胡作非为。

她醉了，那他呢，为什么竟然舍不得推开她？

微微的喘息声与吮吸声像魔音一样缠着他的耳朵，他觉得自己自己快要疯了，有什么被压抑的东西力量冲破闸口汹涌而出。

唇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他低下头，对上她天真无辜的水汪汪的眼睛，带着强烈的谴责，“秋珣你不够义气，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分给我。”

柔弱而懵懂的女孩趴在他怀里，微红的双颊仿佛娇嫩的蔷薇花瓣，红艳艳的唇瓣还带着晶莹透亮的光泽。

她望着他，眼神如山间清溪。

闸口被打开了。

他双手捧住她的脸，对着她因为生气而圆睁的眼，声音沙哑，低声道：“都给你。”

颤抖的唇瓣贴上她柔软的唇，研磨，舔舐，吮吸，小心翼翼，虔诚如对待最珍贵而脆弱的宝物。

她本就是这世间最珍贵而娇嫩的花儿。

就让这场梦，做得更久一点吧。

……

阳光悄悄地爬上窗棂，爬上屏风上的山水，重重纱幔之后，忽然传来少女一声闷哼。

虞若撑着床坐起身来，宿醉后的脑子如同针扎一般疼痛，晕乎乎的意识里有模糊的记忆碎片在浮沉，却始终看不清楚。

她揉了揉太阳穴，一抬臂更觉得浑身酸软。

靠，那姓秋的小混蛋不会趁她喝醉了揍她了吧，不让她怎么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

安心拂开纱幔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解酒汤，笑道：“公主醒了，快趁热喝吧。”

她就着安心的手小口啜饮着，问道：“昨儿我怎么回来的？”

“您还说呢，昨晚寅时才回来，可叫我好生担心。喝得醉醺醺的不说，白燃背您回来，您倒好。吐了他一身，我闻着都熏人。”安心嗔怪道。

她心急如焚，偏偏还要为她瞒着顾娘子，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得吓。

“好啦，下次不会了，好姐姐别生我的气了。”虞若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道。

安心白了她一眼，抽出手臂端起空碗，“谁是你姐姐，奴婢可高攀不起，公主还是留着这甜死人不偿命的嘴儿去哄别人吧。”

说完就袅袅婷婷地拂帘子出去。

“小丫头长大了，一点也不可爱了。”虞若嘀咕道。

喝了热热的醒酒汤，脑子里总算舒服了些，安心不在，虞若便自个儿梳妆打扮了起来，动作倒是灵活利索。

刚推开门，又见安心走进院里，“公主，顾小姐送来的帖子。”

虞若接过来一看，原来是顾朝暮邀请她和温知言今儿去府上一聚。潇洒豪放不似闺阁女儿的字体，她似乎见到了顾朝暮随意落拓的模样。

勾唇一笑，“她这回倒是知礼，给我下帖子，可我偏偏就不走正门。”

况且有白燃在，她也不怕被当成贼子打死。

天下还没有她虞若不敢翻的墙。

不过第一次登门还是要带点礼物吧。

虞若思索了一番，从库房里挑出一幅前朝书圣的字画，一对昔日父皇赏赐的上品羊脂玉镯子。

“字画给顾大人，镯子给顾夫人，那送朝暮点什么呢？”

女儿家的东西她都不喜欢，到底送她点什么好呢？

有了！

虞若眼睛一亮，噔噔噔地跑到库房深处，一番翻箱倒柜，终于抱出一把古剑。

这剑是小姑姑当年送她的，名为斩王剑。皇爷爷怕他驾崩后有人欺辱小姑姑，临终时将此剑赐予了她。后来小姑姑又将此剑赠与她防身，如今她也不再需要了，就让它去保护朝暮吧。

那丫头生性随意，大大咧咧的，又一股牛劲儿，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知言都比她聪慧些。

虞若轻功极好，飞檐走壁潜入顾府并不是难事，她匍匐在屋檐上，却见几个丫鬟匆匆忙忙地往一个方向赶。

“不好了，二房三房的奶奶们又来了。”

“挑着老爷不在的时候，不就是欺负夫人脾气好吗。”

“快别说了，小姐这急性子，可别又冲撞了那几位，把事又闹大了去。”

“依我说，干脆就让小姐打他们一顿，好好灭灭他们的威风。”

“说你蠢你还不信，二房三房那是正经官家的女儿，族里头护着呢，上次小姐扇了他们一巴掌，在祠堂里足足跪了三天，你忘了？”

“也是可怜我们夫人，怎么偏偏就是罪臣之后。”

虞若听着心里明白了八分，不由蹙了蹙眉，悄无声息地跟在那几个丫鬟身后。

顾娘子是顾家远方亲戚，曾无意中跟她提过一些顾家本家之事。顾家如今的家主自幼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可谓光耀门楣，可偏偏爱上了一个罪臣之女，不顾族里长老反对要接她过门，但始终迫于压力，只能纳她为妾，不过也终身未娶妻，两人琴瑟和鸣，也算一段佳话。

因为父母亡故，兄弟姐妹之间本就感情淡薄，这顾大人又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知道两个弟弟不成器，连面子上的提携也不肯，这一来二去就惹恼了他们。梁子是结下了，他们不敢找他的麻烦，就让夫人去找那罪臣之女的麻烦，那顾夫人体弱多病，又是个温吞吞的性子，仗着姨娘的身份，常常也只能任她们欺负了去。

顾朝暮能养成这般强势勇敢的性子，也大概因为这些吧。在父亲不在的时候，她必须保护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