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虚梦
作者:言一是 | 分类:古言 | 字数:46.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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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合府震惊
严鹤雷被抬回严府时,三夫人已哭晕数次,待见到他被打成猪头样时,待要再晕过去,三老爷的一句话让她清醒过来:“如果他醒不了,怎么办?怎么办?”
三夫人究竟是江湖儿女出身,以前也曾在江湖中过着腥风血雨的日子,对这个事自然比其他深宅妇人看得更透,当下回过神来,此时自己不能倒,否则,鹤雷有事怎么办?这仇怎么报?
想及这些,她硬是撑着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待大夫诊了脉,告知已无性命之忧时,方如绷断了线般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
自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待平静过来后,老太君由桃花与严宏家的搀扶着,已巍巍颤颤地坐在了大厅中。
“娘,”三夫人眼一红,如受了委屈的孩子般。素日里,众夫人中她最是逞强,绝不肯于人前露出一丝胆怯,此刻看来,便更觉可怜了。
老太君也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态度,抹着眼泪,儿啊肉啊的叫,捶着胸口道:“这是要了我的命了么?一个个的出事。”
三老爷伏在老太君身前,三十多岁的男子,此刻仿佛少儿般呜呜直哭。
众人又是劝慰一番,方冷静下来。
老太君挥挥手,对桃花道:“让大房,二房,四房都给我过来,”顿了下,又道,“常直回来了吗?也让她赶紧过来。”
桃花赶紧吩咐下去了,不过须会,大房的大夫人,二房的二老爷、二夫人,四房的四老爷、四夫人全都来了。
常直回到屋里,刚沐浴完毕,听到此事,立刻也赶到了三房的院子里。顿时,黑压压的满院子的人,小厮丫鬟们个个垂首而立,大气也不敢出。
屋内,几位老爷夫人皆落了座。常直上前见了礼,待要站在最后时,老太君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常直犹豫了一下,才上前坐下。
老太君环视了一遍众人,捏了捏手中的佛珠,对常直道:“你来说说怎么回事吧?”
常直起身福了一礼,便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自然,她没有说出自己与鞑子说的话。否则,如何解释她会鞑子话呢?那只不过是陈年往事罢了,没必要现在拿出来说。
三老爷听罢,颇为疑惑地道:“你说,那时鹤雷是单独往小巷子里走的?”正常来说,小郎君身边必定跟着几个小厮。
现下,那些小厮虽不知去了哪里,也不知为何没有跟着他,但此事过后,再想保住性命,恐怕难了。
常直到底不忍,可这又不是自己可以隐瞒下来的,只得点了点头。
三夫人顿时便要发作起来,见老太君眉眼扫了她一下,方又坐下了,只狠狠地道:“那几个小兔崽子,竟敢如此,看我不撕了他们的皮。”
老太君颇为不满,道:“左不过打一顿,扔到庄子里了事。你是一院主母,怎好为几个下人生气?”
三夫人脸上讪讪然的。一旁的四夫人道:“那几个下人的性命自然不值三嫂生气。她只不过太过担心鹤雷,方如此失态。”
听及此话,三夫人脸色一阵赫然,迅速地瞪了她一眼,又垂下双眸。四夫人则得意地扬了扬眼角,待要再说话,老太君已打断了她,直接对四老爷说:“你夫人越发言语无状了。堂前教子,枕边教妻。你忘记你父亲说的了?”
四老爷刚从外面吟诗作乐回来,一夜未睡,便被叫了过来,此刻尚且眼睑浮肿,头脑昏沉,一听此话,立刻清醒过来。
他狠狠地瞪了四夫人一眼,忙起身拱手道:“娘,是孩儿的错。”四夫人亦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
老太君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看了看神情冷漠的大夫人,依然满脸哀伤的二夫人,忐忑不安的三夫人以及唯唯诺诺的四夫人,心下一片凄然,难道严府真的后继没人。
不,还有她的直儿。刚才听她说了整个过程,能在如此险境中逃生,这与她的冷静机智分不开。想着,看向常直时,眼里又多了几分安慰以及赞赏。
“娘亲,”一直沉默的二老爷开口说话了,“这次的事倒也蹊跷,如果说那些人是冲着鹤雷来的,那为何会缠着常直不放?”
自鹤跃逝去后,二老爷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这些天以来,二房的院子一直悄无声息的,全然没有往日的欢呼声了。他夫妻二人表面看来吃喝撒拉一切如常,但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可见并不好过。
老太君一听他说话,便侧了身细细倾听着,听完后,脸上一整,扬了扬眉。屋中众人皆神色有异。
不愧于衙门做事的,一眼便看出了问题的核心。
三夫人与三老爷也醒悟过来。
“会不会那些人是冲着常直来的,鹤雷只不过是遭了鱼池之殃罢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夫人淡淡地开口道。她说得轻轻巧巧的,却扫了一眼脸上早已变色的三老爷与三夫人以及常直。
她嘴角逸出了一丝笑容,瞬间,又消失了。
“如果是这样,那......”三夫人看向常直的眼色已然不善。
老太君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道:“说些什么呢?现在一切尚没定论。不可人云亦云。”可三老爷却道:“娘亲,话不是这样说。听说那些人是鞑子,我家鹤雷可从来没有招惹过他们。我也没有。那他们怎么会将他作为目标呢?”他带着审判的眼光看向常直,又道:“倒是这常小娘子,父亲以前是北方将领,曾经带兵攻打过鞑子。”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大夫人抿嘴一笑,很快地,便消失了,遂拿起茶杯轻轻地抿着茶。
四夫人与四老爷则看戏似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二老爷到底对常直有几分赏识,此刻倒有点后悔刚才说的了。看向常直时,眼里便多了几分愧疚。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常直内心如惊涛骇浪般。她深知道那些人的确是冲着自己来的。抓鹤雷只不过是临时决定。不然,他们在抓了鹤雷后便逃走了,不会再追杀自己。可这些鞑子难道真的是自己父亲曾经的宿敌吗?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严府的?
她父亲已经去了,还有必要为了一介孤女千里追杀吗?
一旁的老太君却喝一声,道:“胡闹,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他们怎么会为此追杀一介孤女?何况杀了她,除了泄愤别无好处。难道真的为了泄愤而派了这么多人千里迢迢过来追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