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是在上午刚下课，正准备去吃午饭的时候晕倒的。

幸亏他是在出教室门的时候倒下的，他刚刚好挡住了出门的路，让人注意到了他。

哪怕他的认知障碍让他有多不显眼，一个人横在面前的话一般人肯定还是会注意到的。

然后他就被人抬到了医务室。

毫不意外，医务室里的医生什么可能的原因都没有检查出来。

“他的血压和心率稍微有点低，别的还都正常，建议还是送到医院去进一步检查。”

那个医生似乎是这么说的。

然后他就被送到医院了，张煨就是那个时候知道的这件事。

虽然很想要下午请假去看看情况，可作为学生也不能真的就这么随便请假，至少也应该找好合理的理由才行，仅仅是朋友生病了想去探病这种理由绝对是请不了假的。

所以就联系了刘易斯去帮忙看情况。

“话说，刘神父真的那么轻易就帮忙了吗？”

“他会帮忙的，”张煨回答，对这件事他可以肯定，“这个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他的职责覆盖的范围里面的内容。”

“那个有点牵强了，那只是他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实际上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好人。

到了晚上放学了以后，终于能到医院去看看情况了。

坐公交车到了尽安三院。

在医院门口，刘易斯神父早就等在那里了。

“你们来晚了。”

“什么？”

“我废了挺大的功夫，给刘旭办了出院了。”

出院？

“他现在已经没事了吗？”

“不，现在还在昏迷。”

“那为什么……”

“是吗，麻烦你了，现在他人在哪？”

“……诶？”

大师接受得这么快？

“医院后面停车场，我的车里。你们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是问你们接下来的打算吗？

大师看了看你们。

现在这里站着高中组除去刘旭以外的所有人，在加上一个刘神父和一个躺着的刘旭，一辆车再怎么说也是不可能做得了的。

“你坐他的车。”

……你？

大师如果不是指着你要你坐车和刘神父一起走，你或许会以为是你搞错了。

“到刘旭家，我们可能会晚一点到。”

就是说要分开走了。

可大师为什么要你跟着刘神父？

“福山小区是吧？”

“对。”

大师说完，就回头和剩下的人说：“走吧，我们打车。”

然后就又往医院大门外面走了。

“走吧。”

刘神父拍了一下还有点发愣的你的肩膀，让你回过神。

“路上我和你解释一下刘旭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大师是从这个角度考量的。

让刘神父来给不太明白状况你进行解释，他们就可以借这个时间进行一些别的讨论。

你跟着绕过医院的大楼，来到后院的停车场。

不愧是医院，都很晚了，院里还停着不少车。

刘神父在比较靠近医院后门的一辆黑色吉普前面。

你看这车的大小，可以肯定不止能多装你一个人。

可就算再多装一两个，那剩下的人要挤一辆出租车还是勉强了一点。

这样分配就挺好的了。

“以前我也见过不少这样的魔法师了，不过这么年轻的确实非常少见。”

你刚做到副驾驶上，驾驶座上的刘神父一边发动车一边开口了。

“这样的？”

你系安全带之前，先扭过身，从座椅一边向后看了看，确定刘旭确实是躺在后排。

单单这么看，刘旭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不觉得他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你感觉出的情况也没有这么简单。

刘旭的气息很弱。

你过了这么久，已经能通过魔法师的气息感知魔法师的存在了。

然而现在的刘旭，气息已经弱到了你难以感知的程度。

在座位上坐好，系安全带。

刘神父挂挡，松手刹，轻踩油门。

车从车位里缓缓开出来。

“时不时就会又这样的情况，这种事情也是在我的处理范围之内的。”

“当然。”

在大门口停下了。

刘神父用手机扫车窗外的二维码，等待挡在前面的横杆升起来。

在横杆刚刚要升起的那一刻，你听见他轻声说了一句：

“毕竟魔法师也是会死的。”

……

你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理解这话的含义，但是听见“死”这个字的时候，你脑袋突然嗡的一下。

随后你理解了这话里面所蕴含的意思。

大脑一片空白。

意思很明白了，很容易理解了，可你不敢相信你听到的事实。

“等等，你是说……”

“刘旭的情况？很不乐观。”

……正是你所不想听到的。

“还有希望吗？”

“方法肯定是有的。”

听见这句话，你突然产生了希望。

“但是，可行的一个都没有。”

这一个“但是”又让你的心跌落回谷底。

同时，无限的疑问升了起来。

“问那些实际的问题之前，你想不想先把基本的问题问清楚。”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你。

对，你应该问问具体的情况的。

不过……刚刚经历了和刘神父之间相互猜忌的费心又费神的交流，现在再去问他问题还真的有点抵触。

“放心，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做什么没意思的事情。”

刘神父一直都没有看你，从车开上了公路以后，就一直专心开车。

然而他还是能准确猜出你的想法。

这是想让你放下心来提问。

“……为什么？”

你感觉这三个字用来提问已经足够了。

一切的原因，为什么情况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你想要知道。

“为什么……”

这不是单纯地重复你问的问题，你能听出刘神父是一边叹息一边说的。

“直接说的话，应该是因为他提前把他自己的命都给用得差不多，要说能根本一点的，这孩子的命不好。”

刘旭很不幸。

是这样的意思吗……

他这样说你是听明白了。

“当初，刘旭身上的认知障碍……”

“是我的建议，看样子你是知道了。”

路灯逐一向后，刘神父的脸上明暗交替，你看他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中透露出可惜。

“世界没有给他留太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