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乔寒川不出手，警方也会出手，只要欧阳泽还在犯错，抓住他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老婆，醒了？”男人嗓音醇厚而慵懒。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乔寒川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他有早上洗澡的习惯，这会儿裸着上半身，发丝上掉落的晶莹的水珠滴落在他古铜色的凸起的腹肌上，苏浅语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有些眼热，别开了眼。

乔寒川隔着浴室的雾气走出来，看见女人脸颊上那两朵可疑的红云，低低地笑。

这个丫头，都结婚这么久了，她还总是害羞。

“脸这么红啊，”乔寒川揶揄，“心里想着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呢？”

“哪…哪有！”苏浅语狡辩，只是似乎毫无说服力，她抬头，瞥了眼乔寒川明显荡着笑意的眼睛，自己认栽，“乔先生，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永远这么好看这么妖孽？”

乔寒川挑眉，消化了一下她的赞美，之后笑起来，冷峻凌厉的眉眼便舒展开来，更是好看。

苏浅语正要说什么，手机却忽然响起来。

“苏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严厉的公式化声音，“我们这儿是A第一警局，昨天的案件的罪犯欧阳泽提出请求，想要和您见一面，请问您愿意吗？”

欧阳泽？

苏浅语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乔寒川，乔寒川同样在看着她，眼中有着询问。

“苏小姐？”

“啊？”苏浅语回过神，“嗯，我知道了，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我可不可以过去，晚点再给您回复，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本来也不应该来打扰您，实在是…”对方顿了顿，“实在是欧阳泽太过坚持，闹得有点大，我们才……”

挂了电话，苏浅语心里有些乱，她今早才想明白欧阳泽的事，昨晚才知道他曾经做过那些伤害她的事情，她一下子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第一想法竟然是逃避。

“怎么了？”乔寒川见她苦着张脸，猛然间把手里的毛巾朝她扔过去，刚好盖住她的脸。

“乔寒川！”苏浅语炸毛。

“嗯？”乔寒川低声应着，上去捏了捏她的脸，随后俯身下去抱住她，“怎么了？”

他还没穿衣服，胸膛上的水蒸发带走些热量，但是与她脸相贴处立刻又变得火热，苏浅语害羞之余，便有些安心起来。

“刚才是警局给我打的电话，欧阳泽想见我。”

“不准去。”乔寒川极快地扔下一句话。

苏浅语愣了愣，随后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平时就是个醋坛子啊，怎么可能让她去见别的男人。

“但是……”乔寒川话锋一转，语气僵硬，声音却是柔的要命，“你要是对他转不过弯，有心想去看他，就去。”

苏浅语有瞬间的怔忡，那双在她发间轻摸的手是道不尽的柔情。

这个男人，曾经是霸道而专治的，如今却能这样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问题。做出这样的妥协，是她从未想过的。

“好。”苏浅语笑了，心中甜蜜至极，伸手环住他的腰，脑袋轻轻地在他的怀里蹭着。

……

苏浅语最终还是决定去见欧阳泽，就当……是换他曾经那样执着于她，曾经那样照顾帮助她。

“苏小姐，欧阳泽的心里出现问题了，这点你知道吧？”警察手里拿着资料本翻看着，“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如果等会儿你进去，他要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你就立刻按椅子上面的那个红色应急按钮，到时候我们会马上赶来处理的。”

“好的。”苏浅语点头，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苏小姐，进去吧，”警察打开门，朝里面喊了句，“十分钟，有话赶紧说，时间一到立刻结束！”

苏浅语一眼便看见了欧阳泽。

他穿着牢狱中罪犯统一的制服，头特剃成了一个光头，看上去虽然不是很有精神，但是比他昨天闹事时的形象倒是好了许多，现在清爽而简单。

欧阳泽站起来，朝着苏浅语微微地笑了笑，苏浅语有片刻的晃神，这模样，像极了曾经的他，只是这样的他，已经有多久没见到了？

“浅语，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解恨？”欧阳泽自嘲地笑。

苏浅语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解恨？我对你从来没有恨，有什么可解的？倒是你，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你才可以解了心中那股怨怼？”

“没有…没有恨？”欧阳泽仿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这不可能，他做过这么多伤害她的事，甚至让她因为乔寒川朝他跪下过，他以为，那样之后，她怎么可能不恨他？

“你……”欧阳泽嘴唇苍白地抖动着，“你对乔寒川…”

他以为苏浅语对乔寒川的感情或许没有这么重，而对他，也许也是有感情的。

“我知道，恨一个人是要时时刻刻把一个人记在心中，这样，未免太累了，”苏浅语微笑，情感没什么起伏，“所以欧阳泽，我不恨你。”

“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欧阳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神色一点一点恐慌起来，“你连记，都不愿意记住我吗？”

“泽，”苏浅语叹然，“你今天把我叫过来，究竟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欧阳泽却置若罔闻，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苏浅语，心里只有那句话不断地在回响，一遍一遍地冲刷着他的理智。

“你说的对，恨一个人要时刻记着他，时刻记着…”欧阳泽嘴唇一开一合，不断地重复，再抬头时，眼里已经是一片狰狞，苏浅语心中咯噔一声，站起来。

“你怎么了？”

欧阳泽心里有问题，现在他目光呆滞而可怖，显然是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臆想。

“欧阳泽！”苏浅语大喝一声，这会儿欧阳泽已经朝她冲过来了，手上的金属镣铐发出响亮的声响。

“砰！”欧阳泽举起手往苏浅语身上砸，却被链条限制住了，“打死你，打死你你就记住我了，苏浅语，你恨我，你恨我啊！”

“……”

“你别过来！”苏浅语心中杂乱如麻，她还想着唤回他的理智，“我不恨你，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我恨你，那我们连朋友也做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