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泽现在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他嘴里讲的话都是反射弧做出的重复而已，在苏浅语讲话的空档中，他像一头斗牛般朝苏浅语扑过去，苏浅语躲闪不及，生生地被他撞上，身子往后倒去，把椅子撞倒在地，头刚好狠狠地撞在椅子的角上，一阵钝痛传来。

她想起警察的嘱咐，疼痛缓过来时，她迅速地找到椅子的按钮，一手按下。

很快，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官跑进来，制伏住欧阳泽。

“医生，您看一下。”

“受到过大的外界刺激，发病了，”身后的白大褂医生说的简洁，“没什么办法，带离刺激源，打个镇定剂就好。”

“苏小姐，您没事吧？”警察走上来，“医生，您过来帮苏小姐也看一下。”

“不用不用，”苏浅语摇头，刚撞到的时候头上有点疼，现在倒是也没感觉了，“我没事，不用麻烦。”

她这样说，医生也就提着医疗箱出去了。

苏浅语愣愣地看着欧阳泽，他的脚上也被戴上了镣铐，身子左右分别被一个警察驾着，他如野兽般的撕扯和疯狂因为一剂麻醉药已经有偃旗息鼓的征兆了，他的目光死死地追随着苏浅语。

“恨我，恨我，恨我…”他嘴里不断地喃喃着，苏浅语心口一窒，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直到她走出警察局，脑海里还是欧阳泽红着眼说的这句话。

他今天来究竟要和她说什么？她隐隐有种感觉，他或许就是为了和她说，别忘记他。

这个男人，他表面看着风光，其实……比谁都孤单吧？她对他，曾经是有恨，可是此刻却变成了怜悯，但…也仅仅只是怜悯罢了。

苏浅语这样想着，只觉得头疼，后脑勺有些痒痒的，她伸手去挠，却摸到了一阵黏腻，她有些发懵，收回手看，满手的红色。

刚才脑袋那一撞，竟是撞出了血，大概是她的痛觉反射弧比较长，摸到血了之后才意识到后脑勺真的疼的厉害。

手机响了，是乔寒川。

“浅语，怎么样了，结束了吗？”男人深沉的嗓音透过电流传到她耳中。

“嗯。”苏浅语回答。

“他跟你说什么了，”他顿了顿，换了种说法，“有没有伤害你？”

“没有。”苏浅语极快地回答，“就……讲了些恨啊什么的话，没什么具体的意思。”

“好，下午去工作室吗，要不要我来接你，顺便一起吃个饭？”

苏浅语无奈地看着满手的血，要是这伤被乔寒川看见还了得，指不定去警局把人拖出来打一顿呢，这个样子还是先不要让他看见了。

“不用了，我现在已经在路上了，等会儿要去和客户谈笔生意，所以也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她理由很充分，讲的也是诚挚的很。

乔寒川低低地笑，“好，苏大老板，现在想约您还得定过档期的，”他语气中满是宠溺，无奈道，“工作重要，老公也重要啊。”

苏浅语痴痴地笑，两人又腻歪了几句，她才挂了电话，拦了辆车，往医院去。

……

“孩子现在三周，发育的还不错，但是这个时候是最脆弱的，你做什么事都要小心，”医生往门外指了指，“你老公在外面吧，让他尽管进来，我和他说几句注意事项。”

苏依依嘴唇发白，手颤抖地厉害，“没有！”

“什么？”医生抬头，“你老公没来啊？这么重要的产检怎么不陪你来，你们年轻人啊，下次注意了，把人带过来。”

苏依依咬着牙没说话，她的目光落在那张B超上，那是极小的一颗，跟个小豆芽似的，她觉得神奇，把手放在肚子上，里面很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医生把她这个动作看在眼里，笑了，“现在还太小了，什么也没长全呢，当然不会有感觉，再过阵日子，小家伙就会折腾了，到时候在你肚子里游泳闹腾，怕是你都要睡不好觉呢！”

苏依依摸肚子的动作猛然间停下，她迅速地收回手，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笑，因为这个医生描述的太过美好，让她以为是事实了吗？不！她对肚子里的那个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医生，现在的状况，可以打胎吗？”

“什么？你是要打胎？”医生的笑容凝住，“你想好了吗，这个时候打胎是可以的，但是姑娘，你打胎之后会对你的子宫造成一定影响，会妨碍到以后怀孕的。”

“你的意思是…我以后都不可以怀孕了？”苏依依惨白着脸问。

“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会有危害，我只是告知你这一点，”医生抬了抬眼镜，现在这个年代，这样的人她见多了，却还是会对女孩们肚子里的小生命心生怜惜，“那也是一条生命，你既然赋予了她，就要对她负责，姑娘，我劝你深思熟虑。”

……

苏依依如幽魂般在医院的廊道中走，拿着化验单的手不断地在抖，医生最后那句话在她脑海中不断地回响，这个孩子，究竟是留，还是不留。

就像苏城说的，她已经离婚那么久了，景野也不在身边，这会儿怀孕，这孩子便是无名无分的，白让人耻笑，但是这个孩子…

苏依依抬头，走廊里有抱着孩子喂奶的妇女，那孩子那么小，那样生动和乖巧，一想到她肚子里的也是那样可爱的小东西，就这样让她死掉，苏依依于心何忍。

除非…除非……

苏依依想起许程的那通电话，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是若是能在乔寒川的公司谋个一官半职，就算不能大富大贵，起码生活是没问题的，这样，孩子也能光明正大地生下来。

是了，就是这样，苏依依内心振奋起来，掏出手机要给许程打电话告诉他孩子的事情，刚走到一个转弯口，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扯。

“唔！…”苏依依被捂住了口鼻，被那股力量推到墙上，随后转弯进了女厕所，苏依依挣扎间化验单落了一地，男人却来不及理会，直接踹开一扇门，把苏依依推进去。

“唔！”

“嘘……”男人猛地抓住苏依依的头发，往后拉，她仰头，被迫看钱男人的脸，“别叫，你要是发出任何声音，我现在就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