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 分类:古言 | 字数:36.4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归来
阮娇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眼前又浮现出以前那个任劳任怨的小跟班来,她叹了口气,从袖口摸出一块奶糖,递到他面前。
“你老老实实的,一会儿我再送你个蓝莓味的。”
苏迟看着她的柔夷,将手覆在她的手上,视线缓缓上移,落在她那雾气蒙蒙的眼中,在她笑若桃花的清眸中,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苏迟的手带着薄茧,宽厚又温暖。
他捏了许久,直到阮娇泛红的指尖慢慢发白,面色微微转为嗔怒,他才缓缓放了她,淡笑着勾了勾唇角,“您自己吃吧。”
阮娇嘴角一抽,无语地盯着已然扭曲的奶糖包装,又瞅了瞅苏迟一脸得逞的表情,?半天没说出话来。
天色将暮,苏迟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阮娇也没理他,将所有的被子都抱到她和无盐那边,两人做了张大床,和衣而睡了。
苏迟目睹了她像仓鼠般,不断搬运被子和枕头的整个场景,心底一笑,支着胳膊,在侧榻上阖眼养神。
反正,她睡着睡着,也会跑到他身边来。
……
第三日傍晚,大军行到陵川的边界,林之和林怀墨,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正翘首以盼着。
三个月前,他们在这为五万大军践行,三个月后,?他们为战胜归来的一万大军接风。
大军站定,苏迟和李文耀,从打头的高头大马上轻松跃下,对高墙上年老的陵川王行了一礼。
“多谢王爷。”
随后,战士们也齐声喊道,“多谢王爷!”
林之笑着摆了摆手,天冷风凉,不由得咳了一声。
林怀墨立即扶住了老爷子,沉声道,“开城门,迎英雄回家!”
话音一落,悠久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阮娇挑起车帘,开心地往城墙上望着。
她冲他们摆了摆手。
林之看到阮娇安然无恙的小脸,笑的胡子都微微扬了起来。
进了城门后,李文耀和苏迟陪在了林之后头,几个月来,王府一直都在做他们强大的后盾,一会儿,他们自是要登门道谢。
然而,当军队的末尾蹿出两个瘦弱的人影,其中一个还毫无顾忌地搂住了林之的胳膊时,李文耀的脸色,吓得瞬间变了变。
“林白,你怎能如此无理,”李文耀上去就要扒拉开她,厉声斥道,“还不快跟王爷赔罪!”
“这是我外公,”阮娇灵活地向林之身后一躲,将头上的木簪拔下,顷刻间,头发便如缎子般扑落下来,她对李将军爽脆脆地一笑,“您不认识我了?”
李文耀吓得一怔,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唇红齿白,娇俏鲜活的姑娘,差点没站稳,“你,你是王爷的外孙女?”
“那当然,”阮娇盈盈一笑,眸光生色,仿佛无意间抖落了一池的杏花雨,在林之的胳膊旁露出了半个脑袋,“我是王爷货真价实的外孙女。”
李文耀惊叹之余,对林之拜了一拜,感激道,“李某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若不是因为您的掌上明珠,李某这条命,可就捡不回来了。”
“李将军,言重了。”林之慈爱地笑着,默了默阮娇的头,“咱们先去吃杯酒,洗洗尘。”
苏迟和李文耀跟在王爷的身后,一路上,有许多百姓站在路口迎接,给辛苦的战士们送上了点心零食。
有的姑娘家,手里拿着荷包帕子,看见对眼的郎君?,就把帕子什么的,扔给人家。
阮娇看见一排排热情似火的姑娘,嘴角带着一抹笑,从怀里掏出木簪,将头发又挽了起来。
果真,收到了不少香囊。
“公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阮娇粗着嗓子,俏生生一笑,向那姑娘抛了个媚眼,“小生林白,姑娘有礼了。”
林之任由她胡闹,一边与李文耀和苏迟说话,边对阮娇宠溺地笑着。
王爷偏过头的时候,苏迟也会顺着偏偏头,看着少女微翘鲜活的嘴角。
太美了。
到了王府后,宴席已然准备完毕,大家把酒言欢,畅所欲言。
林之把在区区三个月内,由斥候成长为神策大将军的苏迟大夸特夸,什么天生娇子,后起之秀,威武之师,长江后浪推前浪。
阮娇边听边点头,人家以后还能更厉害。
俗话说人有大起大伏,但苏迟,在这书里像开了挂似的,一路向上,芝麻开花节节高。
苏迟看见阮娇深以为意的样子,和煦一笑。
征战前来吃酒时,他挑了个最靠边的地方坐着,耳朵一支棱,仔细听着阮娇的动静;如今凯旋了,他就坐在她的不远处,以仰头喝酒,甚至微微一偏头,就能见到那笑颜灿烂的少女。
林之看了半辈子人,只一眼,就看出了苏迟对他宝贝那花花肠子,他举起一杯酒,豪爽一笑道,“听闻苏将军师承易渊居士,不知家在何处?”
阮娇心里一骇,扶着桌沿,小心翼翼地瞄了瞄苏迟,生怕他将那些旧事给抖出来。
“您叫我苏迟就好,”他从善如流地举起杯子,抹了点笑意,徐徐答道,“晚辈十岁之前在陵川长大,后来家生变故,便在临安讨生活。”
林之对他的往事很感兴趣,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笑道,“在陵川,苏姓实在少见。”
“他们之前是做绸缎生意的。”苏迟垂下眸子,自顾自地道了一句,微不可闻,轻晃了晃那酒杯,一饮而尽。
阮娇看他那失神的模样,心下突然怪怪的,以前,她从未听他讲过家里的事,也从未关心过,在混迹于大染缸般的勾栏之前,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散了酒席后,阮娇吩咐无盐,给她备了洗澡水,她今晚要好好地收拾收拾自己。
在边境待久了,再看到宽敞舒服,一应俱全的大房间,阮娇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浴桶中升着腾腾的热气,上面的花瓣打着旋,堆堆挤挤的,沁出一股子香味。
在临安时,不管沐浴,洗衣还是熏香,她一直用梨花自制皂角和香粉,现下陵川正是寒冬,梨花早就零落成泥了,她只能用些别的花瓣。
一时间,这股香气,不仅她闻不惯,在里榻上坐着的苏迟,闻着都有些难受。
他半醉半醒,抱着她的被子,像个孩子般,低声嘟囔着,“二小姐,你怎么用这种味道的?”
声音不大,但响在十分寂静,宽敞昏黄的闺房里面,可就有点吓人了。
阮娇抱着肩膀,抖着眼皮子,在浴桶里向左转了个半圆,又向右转了个整圆,哆哆嗦嗦道,“谁?”
“是我,”苏迟从榻上起身,绕过屏风,陡然出现在她面前,眼尾红红的,带着几分醉意,喑哑道,“您不认识我了?”
“你来这干什么?”阮娇向水下缩了缩身子,皱着眉头看她,“你的房间在出门向左,一直走到头。”
“那不是房间,那是二小姐的小厨房,”苏迟低低地笑着,眼神有些涣散,似乎醉的很厉害,“二小姐,我渴。”
“桌,桌上有水,”阮娇伸手指了指屏风旁的茶几,严肃道,“你喝完就去屏风后面,不许出来,知道吗?”
苏迟很是听话,按着她指的方向走着,沉沉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