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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 分类: | 字数:36.4万

往事

书名: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字数:2357 更新时间:2024-10-28 02:47:01

阮娇心中顿时万马奔腾,明明是同时离的席,这货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避开所有守卫,醉醺醺地跑到她的闺房来了。

隔着屏障,传来苏迟喝水的声音。

阮娇眯着眼细细倾听,三秒过后,她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将衣架上的浴巾和中衣给够了下来。

然而,还没等她将身体擦干,那货已然喝完了水,刚好从屏风后饶了过来。

顿时五雷轰顶,瞪大双眼的阮娇:“…”

她只觉心下一阵慌乱,体内的肾上腺素猛增,慌中生急,急中出错,刚刚出来的半个身子,连着半就的中衣,一同扎进了水中。

苏迟直直地看着她,嘴角带着清澈的笑意,向她走了几步,“二小姐,您可真美。”

“停,停停停下!”阮娇舌根打颤,嘴角也哆嗦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之前在军营里的片段,她两股战战,额上沁出一层汗来,“你,你有话就在那说!”

苏迟很是听话地停在原处,蹲坐下去,仰头看她,“我是想问问您…以后想在哪里生活。“

他笑的天真无邪,似乎还带着傻气,“您喜欢哪,苏迟就在哪里买宅子。”

“我…”阮娇没料到他是问这个,支吾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含糊道,“我还没想好,以后再说。”

苏迟认认真真地听着,因为醉了的缘故,眼神有些迷离,脸颊和眼尾都是红的。

尤其是那眼尾,像是刚刚哭过。

阮娇有些发怔,她不知他有没有听清她说的话,只见他愣愣地坐在那,像在闷声琢磨着什么大事。

许久,他才扶着后脑勺,慢慢抬起头来,润泽的眸中,绽出一片笑意,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话说的轻巧又随意,“两处都买一套宅子,你想好住哪,就住哪。”

阮娇没想到他人都醉了,想事情还能如此投入,轻声笑了笑。

喝醉的苏迟,倒是挺可爱的。

水温渐渐凉了下来,阮娇无奈地看着湿透的衣服,叹了口气,扒拉着桶沿,对苏迟道,“你帮我个忙吧。”

苏迟抬起头,随即站了起来,在阮娇陡然放大的瞳孔中,两手突然抱住了她,还向上提了提,他用清澈的眸子,无辜地看着她,“你要我抱你出来?”

“不——不是!”阮娇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激灵,脚底悬了空,整个人像四处漂泊的浮萍似的,一手把着浴桶沿,一手连忙推开他,勉强保持镇定道,“你去榻旁的柜子里,给我拿件中衣来。”

苏迟点了点头,一把松开了她,阮娇瞬间掉了下去,像个被猝不及防丢进河里的旱鸭子,溅出一堆子水花。

仿若落水狗的阮娇:“…”

呛了几口水后,她将头发向后捋了捋,拍着发闷的胸口,愤愤道,“去你个喵喵的!”

苏迟没听懂她这话的意思,懵懵懂懂地转过来,清澈的目光,望进她那波光潋滟的笑眸中,含笑道,“二小姐说什么?”

“奥——我在夸你长的好看,”阮娇挽起个嘴角,盈盈一笑,“你快去给我拿衣服去。”

苏迟眉间微皱的眉慢慢松开,宛若展开了一副漂亮的山水画,整个人温温笑着,定格下来,像是屏风上秀丽的竹林中,嵌着如仙般的得道高人。

他给她取了衣服,又按着阮娇的吩咐,乖乖地去了屏风后。

她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偷看。

阮娇提心吊胆,紧赶慢赶地一阵收拾,当她边擦头发边去看他时,那厮正在扒拉着手指头,在地毯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阮娇站在他旁边,视线与他平齐,看着被扒拉的歪歪扭扭的地毯,惊讶得连东北话都蹦出来了,“你干啥呢?”

他细细打量着他手下的“得意之作”,将几根地毯的毛稍稍摆正,又将另几根毛给抚平了,轻声道,“我以前的家就长这样。”

他神色一直淡淡的,语气也平静的像一条直线,?仿佛是在讲述别人家的事情。

阮娇听着,却有些莫名的心疼。

两人对着一处乱糟糟的地毯,静静待了许久,苏迟给她讲了许多儿时的事。

比如,他以前生活在陵川,家里是做丝绸生意的,生活的很是自在幸福,后来?,一场莫名的大火,不光烧了他的家,也烧死了他的父母。

他和她的妹妹逃了出来,后来,为了活下去,俩人不得不去街上讨饭。

有一天,他一时没看住她,妹妹就被人给拐走了?,有人告诉他,她是被一个临川的生意人给骗走的,被领着当小媳妇去了。

他心下着急,立即打探路途,开始往临安走,路途遥远,他几近饿死,差点被人扔进死人堆里。

三个月后,他总算是到了临安,却只见到了她妹妹的尸体。

“苏甜从小就有股子灵气,若是她还活着,定像二小姐这般漂亮的,”他紧紧地攥着手心,唇角也抿成了一条线,眼里赤红,如蒙上了一层浓浓的血雾,“二小姐,苏迟四年前就该死了。”

他喃喃着,“我四年就该死了。”

阮娇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一遍遍地告诉他,这事并不怪他。

“她逃过了人祸,却被我给弄丢了。”

“我见过那么多姑娘,竟然没一个人长得像她,以后,我怕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他一直低声呢喃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无能为力,无计可施,只能在午夜梦回时,用过往的遗憾做刃,一遍遍在自己的心尖剜着。

他是真的醉了,从阮娇认识他到现在,头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

她也突然明白,苏迟日后会变成那个暴戾凶狠,六亲不认的大奸臣,是和儿时之事脱不了干系的。

太早经历了亲人死去,太早见惯了世态炎凉。

不知过了多久,苏迟抵不住醉意,终于,眉头紧锁地阖上了眼睛。

月上中天,阮娇看着越燃越短的蜡烛,叹了口气。

先把他安置到一个偏榻上,让他好好的睡一觉。

结果,她才刚刚拉起苏迟的手,心里就是一沉。

如在冷水中捞出来的感觉,把阮娇给吓了个够呛。

这货得了风寒。

也难怪,在战场上,他几天几夜不休息本就是常事,加上喝了酒,被外公引起了伤心事,情绪不加,风寒自然就找来了。

阮娇泡了杯生姜水,喂他喝了下去,又看了看紧靠窗边,沁着凉气的贵妃榻,思想向后,将他拖到了主卧上。

她一边将他的外衣脱下,一边义正言辞,一本正色地教育道,“本小姐好心救你,明早醒来,你可别跟我来个农夫与蛇的戏码,说本小姐占你便宜。”

安置完后,阮娇爬在了里面,把所有的汤婆子都塞给了苏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