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 分类:古言 | 字数:3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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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苏迟淡淡的笑着,眉宇间透出一股士家子弟的高雅来,润泽的眸子,清澈无瑕,带着点点笑意,望着身边的阮娇。
阮娇全神贯注地欣赏舞蹈,连个眼角也没分给他。
苏迟像是已然习惯了,笑意依旧不减,清眸中漾起层层的暖流。
当然,他只是对阮娇如此。
当他眸子低垂,目光落到龟奴头子的脸上时,清澈如汪泉般的眼湖,立即迅速凝结,成了千古的寒冰。
他眼中射出的冷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刃,狠狠地刮在龟奴头子的脸上。
素来在龟奴中横里横气的头子,被苏迟森寒的眸子一望,心中不由得大骇,吓得差点跌倒过去。
暗中观察的其他龟奴们,脸色也是姹紫嫣红,变了又变。
这…,这还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苏迟吗?
龟奴头子灰头土脸,慌里慌张地走了,沉浸在佳人舞蹈中的阮娇,丝毫没注意——
刚刚身边是发生了怎样的疾风暴雨。
醉欢楼这种地方,确实是令人欢心的场所,人们脱掉了脸上的面具,逃离了厌烦的生活。
把一颗颗无奈而脆弱,自私而狭窄的心,都寄在酣畅的酒中和佳人婉约豪放的舞里。
阮娇自酌自饮了一杯,确实是上好的梨花酿。
“诶!这不是我的妹妹吗!”
醉醺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呛人的酒味。
音量之响,音调之高,震惊了半个醉欢楼,阮娇也被他吓了一惊,立即跳了起来,转头大斥道,“鬼才是你妹!”
然而,吼完之后的阮娇,定睛一看,面前一身酒气,站的摇摇欲坠的郎君,还真是前日才迎娶大姐的鹿鸣。
她还真就算是他妹。
他妹的!
刚刚还怒气冲天的阮娇,顿时一脸黑线,仔细盯了他半晌,“姐,姐夫,你怎么跑到醉欢楼了?”
鹿鸣摇摇晃晃的,向嘴中灌了一大口烈酒,用手胡乱抹了抹嘴角的渍,笑的颇有豪气,又有些顾影自怜,概叹道,“我怎么跑到这了?对啊,我怎么跑到这了?”
他像个不倒翁似的转了一圈,毫无娶亲那日的潇洒豪气,倒像是个哪家跑出的酒鬼,将酒杯往阮娇面前一送,“你那姐姐,要是有你半分放荡,我也不必来这醉欢楼找乐子!”
阮娇眉眼都皱在了一块,她哪里放荡了?她不就是长的好看点吗?
长的好看还是罪不成!
她刚要与鹿鸣争论一番,后者却见阮娇不去接酒,等的不耐烦,大笑一声,“怎么,你也像你姐姐似的,装上矜持了?”
阮娇被他气的火起,真想反手给他给他一巴掌,然而,她的手还没从后面抡过来,鹿鸣已然放声一笑,将那坛子酒高高抬起,作势就要泼过来。
苏迟的瞳孔骤然一缩,白色衣衫若旋风般转出一个弧度,修长的手抓住阮娇的肩,将她往怀中带着,灵活的脚已然向后扬起,精准无误地踹到了鹿鸣的心口。
陶制的坛子砸在地上,伴着四溅的烈酒,发出重重的闷响,打断了歌声靡靡,欢声笑语的气氛。
鹿鸣也撞在了身后的梨木椅上,痛苦地吃痛了声。
他不过是想用酒坛子挡个巴掌,只是幅度大了一点,怎么还被人给踹了?
阮娇从苏迟的怀中挪出来,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的碎渣子,随即,一身的火气被点了起来。
她连人家名字都不叫了,喝道,“鹿三!冤有头债有主,你竟然对付我这么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一时间,人群议论纷纷。
周边不免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血性汉子,看着心有余悸的阮娇,重重一拍桌子,唾沫星子直往鹿鸣的脸上喷,“小子,欺负人家小娘子,可不算是什么好人。”
“好人,我都善良的快成菩萨了!”鹿鸣已经神志不清,不论后面得家丁如何拉他,都拽不住他这只脱缰的野马,他不管不顾地,冲着阮娇发泄道,“你那个姐姐阮辰,连盖头都没让我揭!从她嫁过来,我连个衣角都没碰着!”
苏迟淡淡挽了唇,见缝插针地看着阮娇的裙角,他不仅摸过,洗过,还碰过里面的肌肤。
鹿鸣不知苏迟已将他给比较了一番,依旧在冲阮娇叫嚣着,“她是想干什么?要把我当猴耍吗?”“她没把你当猴耍,”阮娇勾了个嘲笑的嘴角,好整以暇道,“你瞅你这样子,哪有猴的乖巧可爱,倒是——“
她思虑片刻,轻飘飘道,“像个肆无忌惮,哗众取宠的大猩猩。”
她一番话说的轻轻洒洒,毫无鹿鸣的半点愤恨与冲动,像是一个修行的得道高人,面带微笑,看着个肆意打骂的屠夫。
周边因阮娇的话笑做一团,鹿鸣的脸上尽是羞赧和生气,半边青半边红,像是从中间劈开的天空,分出了两道色彩。
鹿鸣气气哼哼了半天,愣是不知怼些什么好,半晌,竟然悲悲切切地一笑,“我就知道,她不是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她有喜欢的人,她嫁给我,只是为了折磨我。”
鹿鸣边苦笑着,边迈着醉酒之人使出的凌波微步,向着台上楚楚生怜的紫鸢走去,他甩出一把银票,搂住了她的脖子,用了很大力气,“走,给我弹两个曲去。”
紫鸢被勒得嘴唇都白了,但为了那堆银子,只能露出讨喜的笑来。
苏迟嘴唇微抿,突然想起那日在房顶上,偷听阮玥和阮辰的对话。
——强扭的瓜不甜。
——不甜又怎么了,不甜可以解渴啊!
阮辰没能称心如意地报得王爷归,只能嫁给看不上眼的鹿鸣。
对于鹿鸣来说,阮辰也是一块不能解渴,比黄连还让人痛苦的苦瓜。
苏迟的手指慢慢蜷缩了起来。
他一定会让阮娇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苏迟,你傻了?”阮娇拍了他一下,向桌上没了气的菜努努嘴,“赶紧吃饭。”
“好。”
经过刚才一场闹剧,阮娇只觉食之无味,味同嚼蜡。
大姐既然都嫁过去了,就慢慢学着放下,好好过日子呗,干嘛用伤害自己,伤害鹿鸣的方式,祭奠着根本就没发生的爱情?
之前,鹿鸣也是与一卓齐名的臭脾气,恃才傲物,现在倒好,成了混迹青楼的浪子了。
阮娇怎么也想不通,干巴巴地扒拉着饭,还因为想的太入神,被呛了两口。
苏迟搁下筷子,给她顺着气。
“二小姐,您慢些吃。”
“没事。”
她嘴上说着没事,却已然没了吃饭的兴致,明日一早,鹿鸣夜会花魁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临安城。
大姐刚好会回门。
她和阮辰断了姐妹情分,按理说,她不该对阮辰的婚事多嘴,但大姐嫁过去,却过的并不开心。
阮娇心里也是堵堵的。
她不想思虑烦心的事,匆匆吃过饭,也没有在醉欢楼多待,蔫巴巴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