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 分类:古言 | 字数:3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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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
阮玥气得头上直冒火,一张脸青了又紫,紫了又黑,手指扒拉着紧锁的屋门问道,“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啊?不搭理我就算了,还倒了我的白粥!”
“难道白粥不是粮食吗!你们没学过勤俭节约吗!”
她喊的嗓子冒烟,喉咙直痒,愣是没有人搭理她一下子。
她口干舌燥,闷声往自己的小木屋走,不多时,听见后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那笑声,带着恶意,绝对是赤果果的嘲笑。
阮玥愤愤地转过头,打眼一看,正是那个觊觎大姐的登徒子。
她低头抓了一把沙子,眼里火星四射,冲着那厮就跑了过去。
“你在笑什么?”
“自然不是在笑你,”鹿鸣瞥见她手中的沙子,感觉眼睛又开始疼得厉害,便指着极远处,神秘道,“你看见那两只鸟了吗?”
“哪两只?”
“有一只鸟走错了鸟巢,使劲儿敲旁边那只鸟的窝儿,结果…”
“结果什么?”
“被人砸了一碗白粥呗。”
阮玥将沙子攥得紧紧的,脸上气得五颜六色,咬着后槽牙,闷声道,“那您知道后续吗?”
鹿鸣一愣,“什么后续?”
“有一只蚊子看见了,嘲笑那只鸟,你猜那蚊子怎么了?”
“怎么了?”
“它被鸟儿啊——”阮玥一双杏眼笑得单纯无害,将沙子朝他脸上糊,便往回跑边告诉他,“那只蚊子被石头给砸死了!”
鹿鸣拍了拍脸上的土,她这哪是砸石子,这是糊沙子呢…
这是他第二次被扔沙子,由于距离实在太近,也是他伤亡最惨重的一次。
他感觉每次呼吸,都带着一股土星子味。
太大意了。
他没想到这么个莽莽撞撞的姑娘,竟然还真的长了脑子,直到他在说她。
……
沈慕卿一睡起觉来,从来都是不到两个时辰不起床。
当他从炕上起来时,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是该起床看看那俩难姐难妹了。
他打了个哈欠,顺手一开门,大步子一迈——
脚底下怎么踩了个软不拉几的东西?
沈慕卿被吓得猝不及防,向后退了一大步,“什么玩意儿!”
蹲在地上的鹿鸣缓缓直起了身子,向后挪了挪被踩得死疼的脚,眼眶通红,眼泪簌簌地向下流着,像怎么也擦不完似的,哑声道,“小王爷,在下是鹿鸣。”
“鹿鸣?是我把你踩哭的?”
鹿鸣一向爱憎分明,立即摇了摇头,“不是,是一只鸟搬着石头,给在下砸的。”
沈慕卿见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琢磨了半响,也没理出个所以然来,淡淡地“哦”了一声,迈着大步向前走。
也不知阮夭夭那个小祖宗,现在怎么样了。
鹿鸣跟他拉开一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沈慕卿只觉得好笑,也不拦他,折骨扇一展,悠哉悠哉,颇有些山间闲人的姿态。
鹿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小心翼翼地跟着。
像个菜园子里的采花贼似的。
快到了地方,他才加快速度,与沈慕卿保持一丈的距离,“小王爷,您能否带在下见见大小姐?”
“现在有点晚吧,”沈慕卿看了看天色,“没准人家正吃饭呢。”
鹿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可不要打发我,我就跟着。
“再说,”沈慕卿摇着扇炳,对他的表情视若不见,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来,“我和阮辰也算是发小了,都不好意思现在去找人家,怎么——
你看上人家了?”
鹿鸣脸上一红,耳根也随即烫了起来,慌忙道,“你可不要胡说,我和大小姐清清白白。”
“那你像个被媳妇儿赶出的妻管严似的?”
鹿鸣脖子一梗,不说话了。
沈慕卿笑了一声,扇炳在他肩上一拍,转头便走。
鹿鸣在后面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直到他昂首阔步,进了与阮辰相邻的木屋,他脸上的表情瞬间裂了。
害我白走这么多道,你遛狗啊你!
他踮起脚尖,想通过窗楞看看阮辰屋里面是什么情况,鹿府的下人就来找他了。
“小少爷,您明日就要舞剑了,大少爷说要给您把把关呢。”
“好好,知道了。”
此时,阮玥坐在阮辰的榻边,狠狠地瞪了鹿鸣一眼,见他走的远了,才将刀刀凌迟的目光收了回来。
“大姐,你可千万别让丫鬟离身,有个登徒子一直在门口晃悠,我都在门口见他两回了。”
阮辰脸色苍白如纸,面上露出害怕之色,自她掉下马,他一直步步紧追,死赖着她,坚持要报救命之恩。
她好不容易将他赶走,没想到,竟然堵门了。
她不知道这男子是何来历,也不知道他一直在门口,是想要干什么。
“三妹,你可曾跟他说过话?”
“说过,那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辰眉头皱了起来,心里也越发害怕,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万一被一个破皮赖上,一辈子就完了。
更别说妄图嫁给小王爷了。
阮辰着急的时候,目光也瞬间凌厉了起来,说出的话都有些阴狠,吩咐道,“满月,你去通知咱们府的家丁,日夜不休地守着门口,那人要胆敢靠近一步,就把他给抓起来。”
“是。”
阮玥给她扒了个橘子,好奇道,“大姐,你说那人是谁啊?我好像从未见过。”
“我也不曾见过,”阮辰语气放缓,脸色好了很多,还挤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来,“三妹,你也要小心些。”
“小心谁啊?”沈慕卿身着一身宝绿色的麒麟腰罗衫,一脸笑意地进了屋子,“我替你揍他。”
“没谁…”阮辰费力地支起身子,展开笑颜,徐徐道,“是我现在下不了地,火气就上来了。”
沈慕卿会心一笑,安慰劝道,“摔成这样确实麻烦,就得像祖宗一样供着。”
“可不是?”阮辰捏着帕子,透过幔帐,对他笑得含情脉脉,“夭夭她现在可是好些了?”
一提起阮娇,沈慕卿就一脸嫌弃,摆了摆手,吐槽道,“还在那睡着,像个猪一样,估计到晚上就醒了,又得哭天喊地叫唤着。”
阮辰也含笑应着,眼里却隐隐透出一丝不甘。
一说起阮娇,即使是说着坏话,他的神情也总是神采飞扬,一脸的欢喜。
她的心突然紧紧地揪起来。
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见着他笑,她也笑,见着他不舒服,她也觉得今日不那么明媚了。
她就像一直飞蛾,想不顾一切地扑火般,扑到他的怀里。
哪怕只有一瞬的光亮,她也希望,他能喜欢她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