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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 分类:古言 | 字数:36.4万

问答

书名: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字数:2166 更新时间:2024-11-16 21:36:32

阮娇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个七七八八后,便起了身,提步向外走,粲然一笑,“那你便休息吧,明日开始,我教你习字读书。”

“二小姐,”苏迟向前追了一步,与阮娇不过半尺之隔,板板正正地行了一礼,眉峰间似有淡淡的愁绪,温声问道,“您,怎么会突然对我这么好?”

“啊,”阮娇似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一手还掩着哈欠,慵懒地回过头,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您之前对我很是…不好…”苏迟默了默,措辞半晌,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下去,手心上攥出道道月牙印儿,“今日不但给我买了药,还要教我认字读书…”

“我…有些惶恐。”

阮娇的哈欠停滞了一秒,随后才硬巴巴地合上,她态度转变的竟然…如此明显吗?

看着苏迟求知若渴的神情,貌似…是的。

的确,她这知道人家身份便转头抱大腿的行径,确实有点令人生疑。

阮娇暗暗道了一声“失策。”

看来,抱大腿时一定要注意含而不露,不能失掉自己的特色。

念及此,阮娇便双手插了腰,随意地靠在门沿上,抬起下巴,状似不轻易地向他一瞥,干笑了一声,懒惰道,“你真想知道?”

苏迟默了默,嗯了一声。

“我这个人吧,做事总是喜欢完美,阮娇揉着手指,信口便开始胡诌,“哪怕是被扔在院子中的一个破花瓶——”

她不屑地笑了声,离他进了一步,直盯着他头顶的束簪,慢悠悠道,“我也会将它洗干净,如果它掉了皮,我还会找工匠,买几张贴纸,将它给补上。”

她用一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望进他那清净明澈的眸中,淡启樱唇,带了丝调笑,“何况,一个给我冲喜的龟奴呢。”

两人对视良久,他没有再说一句话,深不见底的眼中没有失望,也没有愤怒,甚至未起波澜,像是一潭沉寂千年的死水。

纹丝不动。

他阴差阳错进了她的院子,她看不过眼,所以便决定打造打造他。

在她的眼中,他与那破花瓶,并无不同。

苏迟微微眯了眼。

就在阮娇觉得自己刚刚伤了他的自尊,表现太用力过猛,思索找些补救的辙子时,面壁思过的二卓拱着圆滚滚的屁股,一颠一颠,焦急地过来,舔了舔她的手指。

阮娇眉角一跳,攥紧了双手,向院子外望了一眼,身上的火气蹭蹭被点了起来,“他怎么过来了?”

她狠狠地跺了两脚,实在是不想见他,便转头对苏迟命令道?,“别让他进来,咱们的事一会儿说。”

“好。”

阮娇便留在了书房,研了研墨,在一张纸上写了四个大字:为老不尊。

天底下哪有如此当爹的?帮着后妈给女儿找个龟奴冲喜!

办的这是人事吗!

阮娇恨恨地砸了桌子。

堂间的苏迟微微抿了抿唇,他知道,她是因为冲喜之事在和她爹闹别扭。

这么说起来,他得好好谢谢英国公与国公夫人。

助他脱离醉欢楼那个火海。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声音洪亮,却带着几分疲惫,敲门道,“夭夭啊?,是爹,开开门。”

“爹来看你了。”

阮娇攥紧了笔,又找出一页新的宣纸,在上面画起猪来。

苏迟的声音从堂间传来,十足地恭敬,行了一礼道,“老爷,二小姐已睡下了。”

他为了伪装得更像一些,刚刚脱了外衣,只着了一身纯白色的中衣。

“你,你,”阮劲竹没料到开门的人是苏迟,脸上挂的笑容渐渐凝固,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胡子吹得老高,几乎在用气音道,“,你是给夭夭冲喜的那个?”

“是,”苏迟清润的脸上绽出点点笑容来,低声道,“她刚睡下,怕是不太方便见您。”

“你,你,”阮劲竹半晌没说上话,手指攥的咔咔直响,鼻孔呼呼地吐着气,“告诉她明早未时必须来吃饭,否则,给我滚出府去!”

“是。”

阮劲竹气呼呼地走了,阮娇生病的时候,他只希望她能好起来,便听了陈氏的建议,现在,她身体好了,他心里又不忍起来。

她毕竟才十四岁,这辈子怎么能靠个龟奴生活。

不行!他必须得想想办法。

他气冲冲地回了房间,看见陈氏悠闲地倚在梨花椅上,正嗑瓜子嗑得正香,一股子无名之火便着了起来。

“你怎么一点不关心夭夭!”阮劲竹狠狠拍了两下桌子,给陈氏拍得一懵,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捏着帕子,关心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谁气您了?”

“你给夭夭找的那个龟奴!现在还睡在她的房中呢!”阮劲竹拳头紧握,脸上气得发红,“夭夭生病都好了,怎么还不把他给赶走!”

“老爷,这可使不得,”陈氏一脸慌张,手中的瓜子哗哗撒了一地,上前给他顺着胸口,“要是将他赶走,别人会如何看咱们英国公府啊!”

“这个我不管!她的人生才刚开始,不能就这么毁了!”他一把甩开陈氏的手,斥道,“他一个连贱籍都没有的龟奴,在这世上消失的路子可多了!”

“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陈氏见他一脸听不得劝,也不好在说什么,柔声道,“您何必与那么下贱的人过不去,明日跟夭夭说一声,看看她怎么说。”

……

英国公生了一肚子气,阮娇也没多痛快。

书房中的纸已经被她画烂好几张了。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在妻子临盆时抛妻弃子,在她大病初愈是抖耍威风!

阮娇紧紧咬着后槽牙,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一串地落了下来。

苏迟站在门边,不知是该进来还是出去。

他进退两难之际,阮娇已经抹干了眼角的泪花,一双泫然欲泣的眸子望向他,眼尾是媚人的红,因为刚哭过,尾音轻轻上勾着,继续着之前的问题,“对我而言,你和那花瓶无甚区别,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迟垂了眸子,嘴角也勾了起来,声音像是醇香的果酒,温软而好听,“那苏迟,便谢谢二小姐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