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 分类:古言 | 字数:3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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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望
阮娇哭得精疲力尽,本来迷糊的脑袋更是嗡嗡地响作一团,直到苏迟的话轻轻地飘入脑袋,她那绷紧的神经才如释重负般,松了一松。
所以,刚刚苏迟那副色中恶鬼的模样,只是做给屋外之人看的?
真是吓死姑奶奶了。
阮娇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现在嘴干唇涩,平时灵脆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一番,小声对里面的苏迟道,“他们走了?”
她一转头,带出一股清新的梨花味,苏迟默了默,抓起手中的被子,迅速给她盖上,随之翻过身来,双手撑在榻上,隔着被子紧紧贴着她,声音几不可闻道,“你看看。”
阮娇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微微偏过头,?刚好看见两个向院外走的身影。
“走,走了。”
苏迟淡淡地笑了声,笑声引起一阵胸腔震动,随着被子传到阮娇的身上,她嫌弃地直皱眉,胳膊狠狠地使了劲儿,将苏迟向地上推了下去。
“给姑奶奶滚!”
摔在地毯上的苏迟一时愣住,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凝固在原处,良久,他慢慢爬起来,就着微弱的月光,去柜子里扯了床被子。
他没想到,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阮娇,发起火来,力气倒是不小。
苏迟的指间微微蜷缩了起来。
阮娇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裹紧了被子?,慌张地斥道,“你要是敢上来,姑奶奶就是做鬼,也会把你拖下去。”
苏迟路过她的软榻,温温柔柔的脸上带了一丝笑意,俯身道,“我可要好好地活着。”
不会上去的。
苏迟抱着被子到了堂间,和二卓凑合凑合,过了一晚。
……
第二日,阮娇的身体越发地虚弱起来。
昨夜她还能强撑一口气,与苏迟斗智斗勇,今日一大早,她连端饭碗的力气都没有了。
“夭夭,昨晚怕是累坏了吧,”陈氏心满意足地笑着,看着榻上憔悴不堪的人儿,将托盘上的粥端到她面前,“来,补补身子。?”
阮娇头脑发胀,四肢麻得毫无力气,她紧紧咬着下唇,指甲嵌进掌心,整个人快炸了。
她强迫自己压下一口恶气,并不去接粥碗,而是挽出个苍白无力的笑来,娇弱道,“母亲,我端不动。”
陈氏对她的示弱洋洋得意,露出了一副常见的慈母笑,?将碗向前挪了挪,人也离得她进了些,“娘喂你。”
于是,这副母女和谐的场面,诡异地出现在了众多丫鬟与苏迟面前。
阮娇感觉自己吃饱了,并未叫停,而是由陈氏继续喂着。
她在嘴里攒了好几勺粥。
待她感觉嘴中盛不下了,陈氏前倾喂她时,阮娇眸子一笑,拼尽全力地咳了一声。
白花花的粥,全部喷在了陈氏的脸和衣领上。
“阮娇!你!”陈氏顿时像踩了尾巴的猫,急得直在原地打转,随行的丫鬟们更是慌了神,拿着帕子手忙脚乱地擦着。
苏迟看着乱作一团的场面,嘴角勾出个幸灾乐祸的笑来。
阮娇比他笑得更大胆,拼着力气,得意道,“母亲,这温度还行吗?”
陈氏急得跳脚,一张脸因为愤怒而变了形,厉声喝道,“你这个要死的!竟敢如此对我!”
说着,抓起一旁的红木碗,向阮娇砸了过去。
苏迟站在陈氏的身边,眼睁睁地看见那红木碗划出一个弧度,还未达到阮娇的面前,就泄了劲儿。
落在了地毯上。
阮娇挽出个人见人爱的笑来,一双浅醉迷离的桃花眼在陈氏身上逡巡一番,嫌弃道,“您可小心些,这地毯是一卓买的。“
陈氏悻悻地捏了捏帕子。
被赶到院内的二卓似有所闻,不断地用爪子扒拉着门,却怎么也弄不开。
门在里面反锁着。
阮娇又笑一声,眸子鄙夷地看着地毯上洒落的白粥,带着一丝威胁,“您最好给这屋子换个地毯,一卓的洁癖,你也不是不知道。”
“这可是你吐的!”陈氏略带慌乱,眼神忽闪道,“不关我的事。”
“再说!”陈氏一把将苏迟揪了出来,“你这个被龟奴糟践的人,可比地毯脏太多了吧。”
阮娇心口骤然一痛,怨气憋在胸口,面色如土,再抬头时,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来。
陈氏顿时慌了神,一只手使劲儿地抓着她的贴身丫鬟,“这,这,不是我…
不是我干的。
阮娇无所谓地一笑,眼里却涌出两行清泪来,嘴角无助的抖着,喃喃地叫一卓的名字。
陈氏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她递了个眼色给贴身丫头?,后者立马会意,拿着帕子,将阮娇的嘴角给蹭的干干净净。
这样,阮娇吐血的证据便算抹的干干净净了。
苏迟淡漠地一笑,自欺欺人。
“陈氏,我告诉你,”阮娇艰难地开了口,一双眼睛像凶猛的野兽般,狠狠地瞪着陈氏,咬牙切齿道,“在一卓回来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陈氏被她的眼神一吓,险些跌倒,幸好被丫鬟扶着,才勉强站定。
阮娇咬了咬苍白的唇,心里不屑地一笑,胆小鬼。
“娘,您来了?”
阮辰款款大方地走进屋内,后面是她一贯的跟班阮玥。
陈氏立马叫贴身丫鬟给她整理了一番仪容,一脸笑意地转过身去,温和道,“今儿是个喜日子,娘来这看看你二妹。”
“我说去寻您时,您不在呢,”阮辰挽着阮玥的手走过来,先是给陈氏行了一礼,又对苏迟礼貌一笑,随之,走到阮娇的榻前。
“二妹,感觉好些了吗?”阮辰摸了摸她的额头,面露忧色,叹了口气道,“这低烧怎么还没退下。”
“大姐,我觉得比昨日好多了,”阮娇冲她笑了笑,又掩着衣袖,咳了几声,“快好了。”
“二姐,可我怎么觉得你这病越来越厉害了,”阮玥将两只鸳鸯簪钗放在她的榻边,黑白分明的杏眼认真地看着她,用唇语道,“你昨晚…”
“三妹!”一旁的阮辰见此,立马打断了她,“别胡说!”
阮玥撅着小嘴,也不用唇语了,放开了嗓子,认真道,“大姐,我没胡说,府里好多人都说…说二姐弄成这样是因为养了太多男人…“
”我也是好心嘛。”
阮娇自嘲地一笑,以她现在的年纪,若在现代,她还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中学生,到了这儿,到成了个水性杨花的嫖客了。
“二妹,阮辰她不懂事,你别刚在心上。”
“她才不是不懂事,”阮娇用手指摸了摸两姐妹俩送的簪子,用眼角扫了阮玥一眼,淡淡地笑道,“不过比我小一岁,也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阮玥受到她的目光,只觉得这目光寒凉无比,如同尖锐的刀子,势必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