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 分类:古言 | 字数:3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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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路窄
“苏迟,给老子老实点!”
苏迟嘴角抿着,一双眸子平静无波,眼底却如冰封千年的玄铁,恶寒无比。
几个龟奴推推囔囔,将他推到了一扇屋门前。
一个龟奴左瞅瞅,右看看,打量半天,疑惑道,“头儿,侯爷的房间,好像…是在对面吧。”
那头子呸了一口,使劲敲着开口之人的后脑勺,“你傻了不成?明明是这边。”
于是,一堆人将苏迟绑着,进了一间胭脂味冲天的香阁。
“头儿,真是这儿?”
“磨叽什么,把他扔到这儿,咱们好走人!”
“头儿,他是侯爷的茶叶子,咱还是把他扔到床上吧。”
于是,苏迟被狠狠地扔在了床上,不过……
房间却是傅元善房间的对面。
此时,楼下。
“喂,你快点,”沈慕卿眯着一双内窄外宽的凤眼,抬脚审度着整个醉仙楼的布局,咬着后槽牙,“一会儿别人都过来看你的脚了!”
你还想不想好好地嫁人了!
“诶,”阮娇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恨不得长上三只手,几个月前她还光着脚丫子在海边放肆地跑了几圈,穿进书中后——
简直寸步难行啊…
光个脚还得被人数落一顿。
“小…小王爷!”一个身着素蓝色长裤短褂的家仆,像狼撵了似的匆匆赶过来。
“怎么了?”沈慕卿立马像个护犊子的老鹰一样,张开袖子将阮娇给挡了个严严实实,”小王我是不是刚刚才吩咐过,有事要回王府说?”
“是…小王爷…可可可…”
沈慕卿剑眉气得几乎倒竖起来,一个眼刀子飞了过去,“渴渴渴…你渴了找本王干嘛?难道外面没有水吗?”
“不是,小王爷…”那家仆急得汗都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是…是英国公过来了!”
“阮伯伯(我爹)过来了?”
“英国公听说阮姑娘来了醉仙楼,正火急火燎地往这儿赶呢!”
“什么?”沈慕卿瞳孔骤然一缩,一把拽住那仆人的衣领,“外面天那么黑,你可是看清楚了?”
“小的发誓…小的真看清楚了。”
轰隆,轰隆,轰隆隆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将沈慕卿和阮娇双双劈了个外焦里嫩。
“我看这丫头是不想活了!”
中气十足的男音宛若洪钟,令周边的空气为之一震,一股雷霆之势蔓延开来。
家仆一听,顿时吓得花枝乱颤,“小王爷,英国公已经进了主门了!”
阮娇心里默念了一句呜呼哀哉,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沈慕卿。
“别慌别慌,”沈慕卿被这求救的眼风一扫,打颤的两只手掌心合在一块,边说边上下掂量着,“现在往出跑肯定要被抓住,阮娇,你脚踝现在怎么样?我抱你上去躲躲。”
阮娇试着抬了抬脚,上齿紧紧咬着下唇,“比刚刚好多了。”
“你,先去顶着!”沈慕卿将阮娇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后,递给家仆一个不成功便成仁的眼神,“顶不住也得顶!”
“是!”
沈慕卿抱着人急匆匆地跑去爬楼,边爬边气喘吁吁地数落着阮娇,“我说姑奶奶,咱平时少吃点能咋地?”
“能少两斤肉,”阮娇咬着后槽牙,一把揪住了沈慕卿的耳朵,“沈陌玉啊沈陌玉,没人告诉你这个话题对女孩子来说是禁忌吗?”
“本小姐哪里胖了,我就是这几天不太舒服,多穿了点懂吗,懂吗?”
“诶诶诶,懂了懂了。”沈慕卿疼得眉头都快拧成一个铁疙瘩,他再不求饶,阮娇非得拧着他的耳朵转个左三圈右三圈不可。
真不知这么个暴力张狂的女子,怎么能有夭夭这么温婉惊艳的闺名?
惊艳倒也说得上,可她全身上下,哪有个正常女子的温婉文静样?
被沈慕卿嫌弃的一番上下打量,阮娇脸上微微一笑,心中暗藏一刀,白皙的玉手毫不犹豫地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在他的后脖子重重地一捏。
“阮夭夭!”沈慕卿恨铁不成钢地缓缓吐出几个字,“你能不能对得起你的闺名!”
“彼此彼此!”阮娇狡黠地一笑,像刚偷完月亮的狐狸。
沈慕卿累死累活,终于抱她上了最后一个台阶,四处扫了一眼,面露喜色,“诶,这个屋子是黑的,好像没人!”
“听听看。”
沈慕卿把耳朵贴在门上,慢慢地将她放下来,附耳道,“这里没人,你去里面躲着,千万别出声。”
阮娇给他做了个ok的姿势,“放心吧,我知道。”
“好,三两银子,我记下了。”
“…”等等…什么三两银子?
不过是抱着本姑娘爬了几个楼梯,你就跟我谈钱?
而且…阮娇盯着自己的手,牙槽咬的咯咯响,这个手势表示ok,不是数字三!
简直要被气死了…
阮娇轻手轻脚而迅速地打开了门,屋内漆黑一片,她只能像个游荡的野鬼一般,将两手向前平展地伸开,瞎子摸象似的边走边停。
完全像个酒鬼一样。
软榻上的苏迟立即警惕了起来。
他刚洗完澡就被一群龟奴拿绳子捆着扔在这儿,整个房间都是一股刺鼻的香味,害他头晕得厉害。
醉仙楼常用一种药粉,将它混在香中,人闻后便会有一种半梦半醒,似真似幻的错觉。
苏迟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怪不得这间香阁刚刚没人,想必是哪位姑娘不听话,被苏妈妈在屋里下了药,送到恩客的房间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令苏迟混混沌沌的神智立即清醒了大半,他双手努力地摸索着捆他的绳索,额上也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向床上游移过来的阮娇也是汗气岑岑,只不过,都是被她爹吓的。
“阮伯伯,您怎么来这儿了啊?”
沈慕卿的声音落入昏暗的屋子里。
阮娇的心里咯噔一沉。
糟了糟了,爹已经到楼底下了…
作为病号的阮娇实在使不上力气,她只能咬着牙,将伤着的那只脚抬离地面,一鼓作气,跳着单腿蹦一下一下地向床边蹦去。
阮娇发誓,从小到大,她走过最远的路,不是出题老师的套路。
而是醉仙楼中,从屋门口到软榻的路。
不到二十米的距离,阮娇拿出了苦考驾照的坚定和毅力。
屋里没开灯,一向怕黑的她咬紧牙关,怀着十分崇尚的敬仰,心里默默地唱完了三遍“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终于摸到软榻了。
“阮伯伯,阮娇她来这儿只是为了听听歌看看舞,您去楼上的包间干嘛呀?那都是…”
楼梯处传来沈慕卿声情并茂的阻拦声,混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里。
阮娇心里暗暗地祈祷,沈慕卿啊沈慕卿,你可一定要顶住啊…
沈慕卿和阮娇,一个游说,一个拜神,楼梯的脚步声不但没减轻,反而越来越清晰了。
还是先躲躲吧。
阮娇一掀被子,整个身体以一种无法言明而又奇怪的姿势溜进了被子里。
“啊——”
声音宛若狼嚎,声声凄厉。
不是活见鬼了就是鬼成神了。
她的个喵喵呦!
这是什么动物,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呦!
“爹!”
还没发出声,刚刚挣脱绳索的苏迟就用手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
阮娇本来就受了惊吓,不小心触碰了伤脚,又被苏迟用力一捂,挣扎地蹬了好几下子。
脚踝简直要疼死了…
阮娇的眼泪,因为疼痛,后知后觉哗地涌了出来。
苏迟明显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摆脱绳索已经废了不少精力,再加上拼命地咬了阮娇一口,若不是手上有温热的液体流过,他怕是昏过去了。
等等,这温热的液体是…
他正思度着,门嘭地一声被踹了开来,沈慕卿神色夸张地站在屋门口,“阮娇,我来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