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修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李曜低头看着怀里的美人露出了笑容，也笑道：“一听到朕要封你当宰相，就这么高兴啊？真是比见到朕都要高兴。”

素修也很识趣的接下李曜的话，笑道：“陛下要封我为宰相，我当然高兴了，只是妾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当讲还是不当讲——只有你说出来，朕才能替你辨别，不是吗？”

“陛下封我当宰相，那其他的宰相该怎么办呢？所以，陛下还是不要封我当宰相了。”素修道。

“那你想要个什么官儿？难不成你要越过朕去，去当天王老子不成？”李曜笑道。

素修笑道：“妾哪有那个胆子，和那个本事啊——妾求陛下给妾一个与众不同的官儿当当。”

“那你便当天子使者这么一个官儿吧。”李曜笑道。

“这又是什么官儿？听着还不如宰相好听呢。”素修道。

“我的美人，你是只凭名字就来断定这个官儿好不好的？有的官名儿难听，却是极重要的，有的官名儿很是好听，却只是一个空名而已——

要说好听的官名儿，莫如三省六部的诸位长官了——中书令、尚书令、门下侍中、左右仆射、六部尚书大都督大理寺卿等，若说难听，没有比主簿、参军更难听的了。”李曜笑道。

“那陛下给妾的这个官儿又有何意思呢？”素修问道。

“天子使者，只用对天子负责而已，你当我的使者，就只能听我一个人的，为我一个人办事，不得生有二心。”李曜仍旧笑着，可脸上冰冷的寒意已经可以看到了。

素修低了一下头，慢慢道：“那么妾可要好好当这一个官儿，不知道妾是否还有晋升的可能呢？”

李曜握住素修的手，笑道：“你都已经是天子使者，是天子的人了，还想着什么晋升不晋升的？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名列前茅的，在我的心里已经是顶峰了，没有更进一步的余地了。”

素修顺势抱住李曜，两人更加靠近，素修也顺势说道：“那么陛下今个儿会不会垂怜一下天子的使者呢？陛下今日还会走吗？”

李曜也抱住素修，充满了无限的留恋，道：“我已经见了许多不得不见的人，做了许多不得不做的事情，现在，我要见我想见的人，做我喜欢做的事情了——”

素修也说道：“我也是——”

“怎么，素卿是有何难言之隐吗？”

素修鼓足了一些勇气，闭着眼睛，双手仍然不离开李曜的后背，道：“妾虽然喜欢玩，喜欢到各处去看看以前从未见过的景物，可妾这些日子对于出游的兴致大减，不是很喜欢出来了，陛下下旨，原是一番好意，妾感激不尽，可体力不支，扫了大家的兴，妾也很是愧疚——”

“你若不想出宫，可以早些说出来，朕不会勉强你出来的，你已经出来了，就不要想些扫兴的事情了——就和朕一起在这里再呆个几日，几日之后，我们就回宫。”李曜很是温柔。

素修点点头，很是同意，但还想为自己留一条后路，道：“其实妾很喜欢出来，很喜欢和陛下一道出来——如果以后还能够有这样的机会，妾恳求陛下还能带上妾一起，毕竟，大明宫里再好，有时候也太美了，太严肃了，没有民间的烟火生动可爱。”

李曜已经有些困意了，但还是回答了素修的话，含笑道：“是啊，大明宫再美，都是生硬的，而不是生动的，没有市井烟火的气息，没有寻常人家的插科打诨，轻松随和啊——就连大明宫中的美人也被影响了，都很严肃，没有一点活泼可爱的样子。”

李曜抬起仍是闭着的双眸，笑着吻了一下素修的额头，笑道：“你为我唱首歌，我好睡觉，我有些困意了——好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了，朕的身子果然不是铁打的，不休息会出事的。”

素修点点头，笑道：“陛下想听曲子，还是戏文？想听什么样子的曲子，或是什么样的戏文？”

李曜笑道：“只要是你唱的，我都喜欢。”

素修知晓了，便开始搜肠刮肚了起来，试图想起自己会的所有的曲子。

“夜来雨。赖倩得、东风吹住。海棠正妖娆处。且留取。

悄庭户。试细听、莺啼燕语。分明共人愁绪。怕春去。

佳树。翠阴初转午。重帘卷，乍睡起、寂寞看风絮。偷弹清泪寄烟波，见江头故人，为言憔悴如许。彩笺无数。去却寒暄，到了浑无定据。断肠落日千山暮。

春寒恻恻春阴薄。整半月，春萧索。晴日朝来升屋角。树头幽鸟，对调新语，语罢双飞却。

红入花腮青入萼。尽不爽，花期约。可恨狂风空自恶。晓来一阵，晚来一阵，难道都吹落？

一夜东风，枕边吹散愁多少。数声啼鸟。梦转纱窗晓。

来是春初，去是春将老。长亭道。一般芳草。只有归时好。

莫折荼蘼，且留取、一分春色。还记得青梅如豆，共伊同摘。少日对花浑醉梦，而今醒眼看风月。恨牡丹笑我倚东风，头如雪。

榆荚阵，菖蒲叶。时节换，繁华歇。算怎禁风雨，怎禁鹈鴂！老冉冉兮花共柳，是栖栖者蜂和蝶。也不因春去有闲愁，因离别。

皓月初圆，暮云飘散，分明夜色如晴昼。渐消尽、醺醺残酒。危阁迥、凉生襟袖。追旧事、一晌凭阑久。如何媚容艳态，抵死孤欢偶。朝思暮想，自家空恁添清瘦。

算到头、谁与伸剖。向道我别来，为伊牵系，度岁经年，偷眼觑、也不忍觑花柳。可惜恁、好景良宵，未曾略展双眉暂开口。问甚时与你，深怜痛惜还依旧。

”

素修搜肠刮肚，把能想到的所有美好的曲子都唱了出来，可夏日人人犯困，她只唱了几首，便也依偎着李曜，睡去了，待得醒来，已经是日暮之际了，更有来势汹汹的大雨，阻隔了行人的脚步。

李曜也翻身起来，对着素修笑道：“这下，我是走不了，你可要好生招待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