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听到素修恭维皇后的一番话，很是高兴，素修脸上恰到好处的崇敬之情让他很有触动——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打心眼里认为皇后很有抱负，很厉害，还有和他心意相通的人，正在自己的身边坐着呢。

李曜笑道：“皇后时常说是我连累了她，是我害得她不能用自己的实力挣个官当当，所以才有了我与你说的那件事——加蔚原本想将你们这些人训练成她的小兵小将。”

“如果真是那样，也许并没有什么不好啊。”素修在心里想着自己穿上戎装的样子，竟然还有些学的期待呢。

李曜笑着摆摆手，道：“那你们可就倒霉了，加蔚做任何事都极其认真严肃，如果没有我拦着，她就真的会将你们都拉到她的昭阳殿前，像将军训练小兵一样训练你们，可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姐妹之情，只剩下冷冰冰的官兵之别了。”

素修道：“皇后殿下训练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有何用处呢？倒不如训练那些内侍省的宦官们来得有用，他们的力气还大些。”

李曜笑道：“皇后不是没有想过，可我不同意，她就没有实现——宫内有禁军，内侍省的那些人还是干些其他的吧，舞刀弄枪的，不太适合他们。”

“只恐在皇后殿下眼里不是这样认为的——皇后殿下那样一个有着远大理想的人，又比一般人强些，还会武艺，自然就想着所有的人都要做到她能做到的事情了。”

素修一顿，复又笑道：“可这世上别说是女子，就连男子中也少有永远坚持一件事情的人呢——幸好皇后殿下没有将此想法付诸行动，否则又要徒生几多烦恼呢。”

李曜面对着素修，听着素修说着恭维皇后的话，心内显现出来的人只有此行没有跟来的皇后王氏——

李曜的眼里似乎多了几分期许，脸上仍旧挂着笑容，道：“加蔚遇事总会想不开，要是让她看到了整个大明宫中只有她一人有紧追夏国公的想法，指不定还要生多大的气呢——朕常跟她说，不要如此，可加蔚如此性子已经几十年了，不能更改了——加蔚处理一些事情时，难免会发急，难免会冤枉人，但加蔚的本性纯真善良，做事从不喜欢遮遮掩掩，口直心快，是个什么事情都藏不住的人，这样的皇后是个好皇后，也有个坏处，就是有时会委屈了你们，她自己也频频发急，却丝毫没有办法。

朕瞧着加蔚心急如焚的样子，心里也是着急得不得了，每每想替加蔚解下重担，可加蔚总是不愿意，她不愿意我操后宫的心——她说她是皇后，你们都是她的人，我就没有过问的权利了——我虽然答应了加蔚，但也没有放松，没有放弃盯着你们看，所以，后宫中的大事小情，我基本上都知道了，加蔚有不对的地方，我都会暗地里派人给改正，你们受的委屈，我都会有各种补偿——即使你不对我说，我也能够有一百种方法知晓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加蔚不让我插手后宫的事，说我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容易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不能正确的处置和奖赏——真是把我都说成了十足的昏君了——你们身处后宫，每日见到的是她，可终究也都是我的妃嫔，她这么一做，倒像是她的后宫，你们都是她的妃嫔了一样——”

素修眉开眼笑，道：“陛下竟然在吃皇后殿下的醋呢——前个儿陛下还说我是醋缸、醋瓮，可谁知道呢，这真正的醋缸、醋瓮是我们的皇帝陛下。”

李曜捂住素修的嘴，笑道：“你才是醋缸、醋瓮呢——只有女人吃醋，哪有男人吃醋的？”

素修摇摇头，笑道：“陛下这就有失偏颇了——这自古以来，男人和女人都会吃醋，女人吃起醋来不过是抱怨几句，闹几句，鲜少有其他的动作，可这男人吃起醋就不一样了——动起手来，打起架来还是轻的，重的还有不惜亡国灭家的呢。”

李曜笑道：“你说的都是极少极少的人，千百年也出不了一个，平常小打小闹的倒是有，但还是女子居多——你们生来就带着醋意，渐渐长大后，嫁为人妇，后为人母，先是吃丈夫的醋，再是吃儿子的醋，前者是因为丈夫有了新欢，不在挂念旧情，后者是儿子娶了媳妇，对母亲的孝顺就会慢慢减弱——不管是丈夫还是儿子，都是女人们在乎的人，久而久之，所有靠近丈夫的儿子的人都会成为女人们吃醋的对象——其中甚至包括丈夫的儿子的臣僚和亲朋。

女人们生来带有醋意，生来敏感，在乎世间万物，且明察秋毫，这样一来，即使不想在意，也不能够了——男子就不一样了，不能否认，这世间确有能激起男子醋意的东西，可能激起大部分男子醋意的绝不是美女与珍宝，而是野心与欲望，还有求而不得的一切——又因为这世间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能触碰到这两样东西，所以这世间上的男子大都不会吃醋，女人们很多都会吃醋。”

素修慢慢听着，也有了一些全新的感受，时不时的点头，似乎是在点头呼应李曜的答案。

李曜轻轻拍了一下素修的后背，笑道：“如果我不是皇帝，没有得到你，在见到你之后，我一定会嫉妒那个可以娶你的人，我会吃醋，我会想尽办法将你拉到我的身边，我很幸运，不用争抢，你已经在我的身边了。”

素修有些失神，道：“陛下说的可是真的？如果我此时此刻没有待在陛下的身边，而是嫁给了别人，陛下见到我之后，还会有这些话吗？没有遇见陛下，我会活得很惨，过的很卑微，会和现在的样子大不一样，陛下喜欢的是光鲜亮丽的我，在见到我的狼狈之后，也许会不喜欢我的狼狈。”

李曜示意素修要放宽心，慢慢低下头，笑道：“美人再狼狈也还是美人——我没有见过你狼狈的样子，可我见过加蔚还有宸妃狼狈的样子，吃不上饭，宸妃还是很美，没有新衣穿，宸妃的仪态还是很端正——而加蔚在狼狈时就更像一个要奔赴战场的女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