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

这回她听清了。

“哪里难受？”慕云姝俯下身，黑发垂落在他的脸颊上，有些痒痒的。

明昑无意识地皱起眉头，微微抽搐着，失去了血色的嘴唇无力地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能够被听见的声音。

忽然，一个如羽毛般轻柔的吻落到了唇上，他枯水般的眼眸陡然亮了一瞬，像是刹那的烟火在夜空中绚烂开放。

“为了我，再撑一下！”

慕云姝低头看着他，用手心覆着男子的眉眼，在长发掩映之下，有一滴泪水，飞快地从眼眶中滑落，瞬息即逝。

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明昑失去意识时，看见好几个人影在眼前晃动。

……

阳光正透过树叶间的林荫照射下来，像繁星在空中闪烁，有些刺眼，却十分晶莹美丽，透着不可捉摸的静谧。

树下，一群耻高气扬的少年正围着一个小男孩拳打脚踢。

弱小的他蜷缩在角落里，浑身伤痕累累。可是他那么弱，不管怎么反抗都只会被打得更惨。

忽然一个红衣少女从树上跳了下来，三两下就打跑了所有殴打他的人。

那是一个纤细瘦小的背影，好像比他也大不了多少。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厉害？

那人转过身，轻轻扫了他一眼。

容颜倾国，清冷无双，细致却明艳的眉眼，仿佛一朵不染凡尘的莲花。

“别人打你，你应该反抗。那些人欺负你这样的小屁孩，其实本身就很懦弱，你若拼尽全力反抗一次，倒是会让他们有所收敛。”

“你懂什么？”沙哑的声音如同朽木，漆黑的眸子瞬间沉寂下去，如同千年寒潭，古井无波。

“因为我也亲身经历过。”她淡淡地说道。

她曾经…也有一段黑暗的岁月，毕竟没有谁生来就是强大的。

他的梦，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好疼……

明昑慢慢睁开眼睛，装修雅致的房间，白色流苏的床帐映入眼帘。

淡淡的熏香充斥鼻间，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这是哪里？

他记得昏迷前，娘子好像说带他去医馆……

“明昑，你醒了！”

慕云姝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明昑抬起头，看见她慢慢靠近过来，低下头，在他额头上探了探。

他不禁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地想起了梦里的那个少女，她和眼前的人竟然重合了。

明明是不同的脸，这是为什么？

“为何这样看着我？”慕云姝低声问，语气是难得的温柔，“是不是发烧，烧傻了？”

“我做了一个梦。”明昑忽然开口，“梦见一个长的很美的少女。”

慕云姝愣怔了一下，心里开始紧张起来，不会吧，这还没七年呢，就开始痒了？

他跟她在一起都能梦见别人？

明昑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解，“她告诉我，有人打我，我应该反抗。可是，我觉得她跟娘子你好像……”

慕云姝浑身一震，心里尘封的某些记忆就像是薄薄的冰层，忽然裂开一条缝，所有的东西都争先恐后地挤了出来，弄得她头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