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强行压下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手指慢慢地从他额头上移开，然后很快起身，走到桌旁，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喝点水。”

慕云姝扶着明昑艰难地坐起来，把杯子凑到他嘴边。

明昑喝掉半杯，重新躺下。

“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

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明昑有些诧异。

他是说错了什么吗？

慕云姝来到小厨房，坐在灶火前守着药罐。

明昑的话忽然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

十年前，她去天郢山找明容，但却扑了个空，看到屋中留下的信才知道，他和天医下山游历了。

为了等他们，她在山脚下的落柒城待了两个月。

落柒城是宁国边境的一个小城，靠近北疆，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贸易往来十分繁盛。

有一天，她在城外的树林中救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长什么样子她已经不记得了。

唯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好几次她到大街上去，都能看到他被别人打，一开始她还会帮他，后来就完全不想管了。

她说的话，大概他是一点没听进去，既然如此，也不值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相救。

后来她离开落柒城，这件事也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谁能想到今日明昑居然提起了它。照这么说，当年那个男孩子是他了。

可是他堂堂一个皇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小地方？

“娘子！”身后传来了明昑的声音。

慕云姝收回心神，立刻站起来，谁知道脚下有水，她起的太快，竟一下子没站稳，直直地朝他扑过去。

明昑反应极快，连忙张开手臂，接住了她的身子。

慕云姝的脸撞上他的胸膛，顿时只想装死。

“你怎么来了？”她清咳了几下。

“我看不见你，很难受。”明昑顺势揽住她的腰，低下头蹭着她的头发。

“我又不会走。”慕云姝安抚地拍了下他的后背。

明昑将她紧紧地搂住，低声说，“永远不会离开？”

“你是想起了什么？”慕云姝一怔，有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没有。”他有些茫然无措，“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我现在只有你。如果你离开我……”

“离开你，我能去哪里？”慕云姝靠在他肩膀上，无奈地说。

未来的路会是怎样，她也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不想离开他，一辈子都不想。

听了这话，明昑的情绪更低落，“可是在梦里你走了……”

“那只是做梦，不是真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慕云姝从他怀中起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明昑顿时露出喜悦的笑容，唇边温柔无限，“离开你，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这一生，不管发生什么，我绝不会放开你的手。”

“你要相信，我们一定会一辈子在一起。”慕云姝说。

明昑用力抱紧她，笑着说，“好。”

他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十年的悲欢离合……

“药熬好了，你先喝药。”慕云姝放开了他，把药罐从火炉上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