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赫连瑛也没看成爆竹，她实在懒得下床，干脆窝在高雍怀里，心不在焉地数着屋外响动。

反正稀里糊涂地也不知道数了多少，转头又倒进被褥里，不消多时就睡过去了。

天亮的时候，外头连响起“砰砰”两声，直接把她从梦里唤回神智，迷瞪着两只眼睛推了把高雍。

“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赶紧去看看啊？”

到最后赫连瑛也没看成爆竹，她实在懒得下床，干脆窝在高雍怀里，心不在焉地数着屋外响动。

反正稀里糊涂地也不知道数了多少，转头又倒进被褥里，不消多时就睡过去了。

天亮的时候，外头连响起“砰砰”两声，直接把她从梦里唤回神智，迷瞪着两只眼睛推了把高雍。

“大清早的，外面在干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也不管管。”

“大年初一头一响，是为了给新年开个好兆头，你不出去看看？”

摇着脑袋钻回被窝里，赫连瑛整个人还没完全清醒，顺便还摁着高雍的胳膊不让他起床。

“你睡得比我还晚呢，先看顾好自己吧，赶紧再多躺会儿，上午不是还要进宫去么？”

“好，都听你的。”

“你敢不听我的试试，我咬人可疼了！”

或许是高雍太累了，这一觉睡得比以往要踏实许多，若非宋姑姑进来喊人，可能就直接睡过去了。

等到两人收拾齐整准备出发时，离午时还差了半个时辰，一路上紧赶慢撵，可算在用膳前入了宫门。

赫连瑛不愿连累高雍被训斥，临门一脚之前，特意拽着他的袖子小声嘱咐了几句。

总的来说就是一个意思，宫里面这位肯定不会跟个孕妇为难，只要把原因推在自己身上，自然迎刃而解。

依照规矩，他们先去了寿康宫拜见太后，出乎意料的在那里见到了颖王妃萧氏。

太后年岁大了，不喜欢凑年轻人的热闹，倒是颖王妃看着是个温柔面善的，难得见到一回，赫连瑛主动上前跟她打了招呼。

新年伊始，是个人抬眼看过去，都是一脸喜气洋洋，就连太后都没有落俗。

不仅如此，还一反常态对她的事格外上心，事无巨细全都问个齐全，直到听她回了句“一切安好”，才算得了。

赫连瑛心中好奇，但也不至于傻到把什么都写在脸上，该交代的都交代明白后，太后懒洋洋地摆了下手，就让他们三人退下了。

“九嫂怎么不在章台宫陪着兄长？”

“我身子不好，怕扫了皇兄兴致，就想着陪太后娘娘说说话，省得老人家一个人冷清清的待着。”

颖王妃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叫高雍挑不出错来，赫连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侧脸，只觉得眼前这人过分纤细了。

“九嫂是生了什么病啊？脸色瞧着好难看，身体不舒服何必非要折腾这一趟。”

颖王妃垂眸浅笑，似是被她的话语勾动了心绪，反而答非所问地将话题转开了。

“听说你是和亲过来的，老十一对你好么？”

“他对我很好，也能包容我的坏脾气，除了偶尔自作主张地替我做下决定，可以说是个完美的丈夫。”

“高家的男人都是这般自以为是，可往往被感动的，也只是他们自己而已。”

抬眸凝向高雍逐渐远去的背影，颖王妃双目含笑着牵起她的手，直接换了个方向。

赫连瑛心中忐忑，可一想到身在皇宫，颖王妃就算想做什么也是无法，便耐着性子跟上她的脚步。

“你不用怕，我不会把你怎样的，都是母亲，我明白你的警惕心。”

“那你带我来这边，是为了什么？”

颖王妃停下脚步，伸手拂落枯枝上的积雪，看着它们簌簌落下，眼中沉淀着怀念之意。

“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可我们并不相识，我相信凭九嫂的身份，想要找个人来叙旧，并不难。”

对于颖王妃的主动示好，赫连瑛完全没放在心上。

纵然这人清瘦苍白的如一张纸，看不出半分威慑力，那也不是她能舍下防备的理由。

知人不知面心，人与人之间不止隔着张皮，谁能保证亲眼见到的，就一定是真相呢？

就连说出口的话都有可能作假，这世上又有什么东西是做不了假的！

“原想着你出身罗滇，该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没想到竟是我看走眼了。”

赫连瑛但笑不语，主动扶着颖王妃的小臂向她凑近了几分，眼光淡漠而深邃，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九嫂实在天真，我从小就踩着死人尸体走过来，平心而论，人心可比野兽要险恶多了。”

颖王妃的表现没有太出乎意料，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家族教养不允许她在外人眼前露怯。

即使她眼底深藏着惊恐，还是能稳住表情，故作若无其事地回上一句“言之有理”。

赫连瑛看得清明，却懒得拆穿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高雍一样心如磐石，坚不可摧。

“九嫂还有什么话想说么，在下洗耳恭听。”

“我并非是怕了你，只是想象不出在如今这年岁里，还有人要踩过刀山火海才能活下去。”

颖王妃的眼神流露出显而易的见的悲悯，瞧着倒是分外情真意切，反让赫连瑛不知如何应对。

一时间沉默替代了两人之前的尴尬氛围，风从脚底而起卷着斗篷的一角飘摇，像极了她摇摆不定的心境。

“莫要喊什么九嫂了，私底下你我二人姐妹相称，我叫萧青钰，你可唤我一声姐姐。”

萧青钰主动打破了窘境，赫连瑛自然不会硬杠着让人下不来台，也同她那样做了自我介绍。

两人这就算正式认识了，有人陪自己说话，赫连瑛求之不得，何况还是个稍长于自己的姐姐。

之后在谈笑间，也是大概了解了各自的人生故事。

在听说萧青钰与萧皇后是一脉同源的出身时，赫连瑛不由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嫁给颖王的。

“你是萧家后人，按理来说，嫁进宫里当贵妃绰绰有余啊！”

“先皇赏赐不可辞，即便是不喜欢，也得欢欢喜喜的嫁进去，纵然府里美妾成群，也要拼命忍耐。”

说起这个，萧青钰苦涩一笑，就连眼睛里的光也一并跟着熄灭了。

“他需要一个手段来摆脱懒散多情的名声，府里的美人他不爱，同样也不曾爱我，只是刚好互相蹉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