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享受，精神享受，我该怎么给她精神享受啊？”李海豹在大摞的文件里摸自己的鼠标垫。“李海豹，你还苦恼什么，咱们的项目要出大名了！”同事急匆匆从办公室外冲进来，“我听卢总的秘书说的，说他和刘总商量好了，要给我们这个项目什么什么的，都是好东西！”

李海豹满脑子想着感情问题，一时处理不过来项目的事，刚说了句：“什么呀，你诈我吧？”迎头碰上卢星海进门来，接着同事的话说下去：“那不是诈你，这次李海豹，还有你们，因为项目开发进程的原因，本来应该有的股份没有派发下去，所以公司决定项目完成上市后，把股份折价返还。其中一部分，以每天生活补助的形式发给各位，只有这个项目有这项福利。”

卢星海离开以后，李海豹的脑子还是晕乎的，同事分析：“生活补助什么的，就是分摊在每月发，可以避税，不过我现在还真缺钱，我老婆要生了。我刚才算了下，只要项目在，一年就是八万，比得上奖金了，互联网行业就是好。”李海豹拿计算器一除，下了一大跳，一天的收入就足足多了两百，比工资强多了，连忙附和同事：“网游行业嘛，朝阳产业，有发展。”

“坏人跟踪我，一直跟踪到校门口，跟踪你一转弯就不见了，你说，你和坏人有什么勾结？”吴窈窕正和张梦妮开着玩笑，李海豹一进门就把外套往她们身上甩：“重大消息啊！我一年多挣八万块钱！林锐你们生意也不错，房租归你们，我就给大家买辆车吧，十六万左右的。”

“吴窈窕，张梦妮，我知道你们都是冲着我和我哥们的人来的，我们放心，以后我们坚决不受诱惑，不理那些冲着钱来贴我们的姑娘。”李海豹正高兴，张梦妮玩着游戏不看他：“除了冲着钱，还能冲着什么？冲着人，有找你的吗？”李海豹刚要反驳，张梦妮又说：“八万块钱就飘成这样，还冲着钱？你有几个钱？我告诉你，冲着人的不会找你，冲着钱的就更不会找你了。”

李海豹直冲到她面前：“你成心添堵是不是啊？”张梦妮只玩她的游戏，头都不抬：“别介，好好珍惜你那八万块钱的身家，你一大款犯得着和我置气吗？你从来没眼巴巴求过职，从来没被超过鱿鱼，你从来都不穷，你一出生就富的连哭都不哭，打娘胎里出来就喊，兰博基尼给我来五十辆，总成了吧？”李海豹气得半天没话说，站起来穿上外套，转身出门去了。

陆文君听说李海豹要找她，刚下班回家就换了套花裙子，站在大路口等着。远远望见李海豹的时候，他还在和张梦妮电话对掐。张梦妮不饶人：“你买车，你也先打听清楚，现在油价那么高，你不是给自己添负担吗？不过也对，等你买得起车得时候，说不定开车已经不用石油了。”李海豹还想顶回去，一眼看见陆文君，对张梦妮狠狠说了句：“挂了！”就往陆文君这边来，挥手示意。

“买车？学开车？”出身穷苦的陆文君对李海豹的设想很憧憬。李海豹指点江山一般描述：“等有了车，我可以每天送你去单位呀，周末，林锐和燕小鸣可以开着它去提货，我们还可以在车顶上给安个自行车架，街上回头率绝对百分之百，到时候顶着小艇、自行车去郊游，多美！”

“真不错。”陆文君沉浸入美好的幻想中。“这还不止。有了这车，我们可以很方便私下跑业务，我能多接活，给公司多拉广告，多拿提成。等我有了孩子，我要让他一出生就有24小时保镖，一岁就有豪华游艇，两岁有自己的纯血赛马，有时候啊，我就特想把我的孩子，培养成一横行霸道的富二代，有成就感！”李海豹拉着陆文君一路走一路说，进了一处小公园。

人若是乘上了顺风车，似乎一切都比预想的顺利，李海豹很快考得了写私活的公司需要的证，他翘起二郎腿，兴冲冲给公司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个陌生男子，原来一直和他联系的网络策划似乎不在。“您是？哦，李海豹，是我们的写手吧。我现在有事要通知您，我们公司的沈总前天辞职了，老板认命了一个新的，好像是从猎头公司找来的，就是告诉你一声。”

人事变动本来是正常事，李海豹却只觉得胸口发闷，心尖一紧，急忙追问：“那，有什么变化？”对方回答：“新总裁带来很多他过去一直联系的写手，都到我们公司了，那家工勘公司的大单，也给了他们的人，现在新总裁是不认旧账，要扶植自己的部下，我也打算走了，好多老员工准备跟沈总，去他自己办的公司。你要是还愿意继续给我们写，就先等消息吧。”

“啊？怎么就把那个大单给了别人呢，我证都考到了，我……”李海豹急了，连连发问，对方只是说：“这是新总裁的决定，我不是他的人，也不清楚，沈总办的新公司，是电信网络解决方案供应，我们去不了。你手上是不是还有过去的任务？发过来，我还是按原价结账。”

李海豹用力一摁挂断红键，把手机摔在沙发上：“真他妈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就这么一次公司人事变动，李海豹就损失了每月三千元的收入，比起那还没到手的一年八万，这三千才是生活的依靠。“什么事不高兴？李八万，钱也买不来开心？”钥匙声一响，张梦妮回来了。

“我们公司给了我四个项目，过我手的资金也有五十万吧，各个广告公司的销售都急着给我打电话。”张梦妮的事业成功，她以平淡语气说出的这些消息，在李海豹听来绝对是莫大的讽刺。“你在酝酿什么大计呢，这么呆着也不算回事呀，你呆着口水都快酿成老白干了。”李海豹受不起这刺激，摔手就站起来走：“张五十万，我失败，我供不起你，我走还不成吗！”

“师傅，围着三环绕一圈。”李海豹只能去找陆文君，因为陆文君穷，安静，永远没有得意的时候，不会让李海豹有压力。她只有烦恼，她倾诉烦恼让李海豹觉得她是同道中人。“我每一次，都想抓住那些可能是爱情的东西，对燕小鸣也是这样，我难道就倒霉到没有一次猜中谜底？”

李海豹揽住了她的腰：“你是最好的。吴窈窕脾气大，张梦妮性格太强烈，浩淼书呆子，媚柔幼稚，而你呢，又温柔又刚强，大方安静朴实，聪明热情，你会幸福的。”陆文君很小声地问：“幸福，是你给我的吗？”李海豹看着窗外，车灯和霓虹融成一片，闪烁在城市的夜空下，仿佛是爱的碎片。“对，我能给你，我虽然现在遇见了挫折，但是我许诺你的那些，一定办到。”

李海豹都忘记自己有没有说过去哪，而出租车最后停在了大酒店门口。门童开门后，他搂着陆文君往外走，她看见这酒店，低了头，脚步却没有停。“咱们先去喝晚茶，然后，慢慢聊。”现在晚茶还没有开始，李海豹带陆文君坐在大堂的红木椅上，演奏员在三角钢琴前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