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真好。”陆文君过去和燕小鸣在一起时，也没有进过他供职的酒店，她从心底愿意和李海豹在一起。“等晚茶开始，我请你吃叉烧酥，水晶饺，还有凤爪。”李海豹陷入美妙的乐曲中，眼睛里看着辉煌的水晶吊灯，正要问“我们开个套间吧？”陆文君的手机就响了。接完电话的她眼神变了，露出些许遗憾：“李海豹，我妈妈那儿有急事，可能是犯病了，我得先走了！”

燕小鸣把林锐推出屋门：“和人交流、分配工作你不成，我来，你管好后勤提货邮寄就行了。”他自己对新来的三个生面孔说：“咱们的店，规模不大，但是前程无限好，欢迎各位的帮忙，多谢多谢。”他冲两个男孩、一名女生拱了拱手。“我就是迷信点，门的对角位置是财位，那里那盆开门竹，你们好好照顾，这里有个木雕小观音像，多摩挲添人气，有事拜拜。”

“宋晓川、宫雪军，还有于筝小姐，你们三位，就算是我公司的第一批职员，等到我们做大了，你们就是资历最长的老员工，谁都比不过你们。”燕小鸣一句句给他们解释，三人听着，虽然不说话，但燕小鸣看得出他们是将信将疑，不信这小小的网店能有多大发展。

“三位。我知道你们是怀疑我，现在我就稍微说几句，打消你们的怀疑，让你们信得过我。”燕小鸣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没有点燃，轻轻搁在桌上，开始讲话：“你们知道现在大学生毕业还有没有干部证吗？客户要你喝酒你该怎么喝吗？和领导一起吃饭，该怎么入座怎么布菜怎么敬酒，你们一不小心就把鹿筋拌鱼翅当粉条肉丝吃了吧？到上级机关办事，该对谁说要钱对谁说我们不要钱，你们一进门就两眼昏花了吧？赵家村天桥，上面经常有抱腿乞讨的小孩，后面还跟着成年人，要是被缠住了你难道跳桥啊？王家湾超市，那里天天堵车堵的，红绿灯下直接有老太太推车卖瓜子，你们知道该怎么绕过去吗？我都知道，你们知道吗？”

宋、宫两男孩和于小姐立刻就不说话了。燕小鸣环视他们，又说起来：“同事天天找你借钱，今天五十明天二十，你在心里捅了他十个窟窿也不敢当面说吧？老板把别人的工作给你做，你在心里扔他一脸宫保鸡丁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吧？别人一个个都加薪只有你一个加班，看着同事的笑脸窝心又不知道怎么办吧？我不算高材生，经常逃课，但是我懂得怎么活。”

“讲的真不错，有新人来了！”吴窈窕领着一个大男孩进来，“这是我之前给你说的，我表弟，吴量，从小家里就是做小生意的，人机灵。”吴量只比吴窈窕小几个月，也是大学生，生来一副机灵讨喜的样子，说话又很客气：“燕小鸣哥，林锐哥，不，林锐姐夫，多多关照呀。”林锐很高兴被他这么称呼：“谢谢你，到时候喜酒少不了你的。燕小鸣，这可是咱自己人。”

众人拾柴火焰高，这网店人一多，生意能打理的更顺利。李海豹偶尔来看看，也一直表扬：“真不错，吴窈窕你表弟挺能干啊，要不是他给你们做生意，我真想把他介绍到咱公司去，比我们的那些销售人员强多了。”吴窈窕递上去一袋牛奶：“那是，也不看看他是谁弟弟。”李海豹接过来就往外走：“乡亲们，如果你们晚上看不见我回来，就是我打公司副本：危机四伏的大项目，没等到奖金分红给我加血，就光荣牺牲了。请把我的晚饭捐献给家里的耗子。再见。”

“诶，黑市尸体一个二十万呢，你死了我们就发海了！”吴窈窕追在后面喊，林锐把另一袋牛奶从她手中拿过来：“本来我不喜欢喝牛奶，但一想到我站在精英论坛上，可能还没讲桌高，我就含泪喝下了第五杯牛奶。”燕小鸣趁这个闲工夫过来说：“吴窈窕，你表弟帮我大忙了。”

“于筝，你动作也太慢了，再这样我换掉你！”吴量指摘着那位女孩，“宫雪军，你当那金币是萝卜呀？一个坑里栽一个？知道那值多少钱吗？咨询的人来了，不想理你们，等我和他说完话，你们要是还没干完，我立马告诉燕总和姐夫。”那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低头干活。

林锐拉着吴窈窕：“你表弟还真有点小领导的架势，对员工挺严的。”吴窈窕倒不是那么开心：“我觉得有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他这人不差，读书的时候还是见义勇为好少年。”燕小鸣插上来：“既然是自己人，又这么聪明，让他帮我们干点麻烦事。屋里洗衣机坏了是我们自己找人修的，从房东那里要修理费，也算是见义勇为的一种，要胆量要敏捷，要打不过就跑。”

“你这属于让千里马拉磨，大将军跑腿，奔驰车当拖拉机。”吴窈窕戳了燕小鸣脑门一下。吴量正打门里出来：“姐，咱俩提货去吧。”吴窈窕当即答应了。两人出门以后，燕小鸣拉着林锐就抱怨：“吴量这怎么回事呀？对员工吆五喝六，挑三挑四的？这不是破坏我企业氛围吗？”

林锐本来是准备查一下客户的需求和意见，一打开聊天记录就傻眼了：“完蛋了，燕小鸣你看，吴量他自己偷偷开了家店，所有的货都比咱们的价格低，卖家一嫌贵，他就把客户领到他的店里谈价格，我是说老沙、老刘那几个老客户，怎么最近都不怎么来了呢。问题大了！”

吴窈窕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燕小鸣靠在乒乓球桌上愁眉苦脸，问林锐：“燕总怎么了？上次他在街上看见玛莎拉蒂，抑郁了，还是我没要他拉面钱给治好的，要是看上啥别墅又抑郁了，我可治不好。”林锐阴着脸没回答，燕小鸣招呼吴量：“过来，到里屋谈，你小子很本事啊。”

过了半小时，从屋里出来的燕小鸣推了下吴量的肩膀：“成，你也是聪明人，谁不犯错误呀？别有下次就行。”过来给林锐报告喜讯：“他挺通情达理的，再说他也不占理，我的批评教育他都接受了，拍胸脯保证下不为例。”吴窈窕也只当是有小纠纷：“那是，我表弟，随我。”

“吴量，你别太过分了，我们都是燕总和林总的员工，你借着这个大店，做你小店的生意赚黑钱？”于筝慢慢也发现了，吴量毫无改正。“我可告诉你们，这鞋店的老总是我姐夫，燕小鸣算什么呀？就是个外人。现在，内部消息，姐夫和燕小鸣为了这两家店的股权，正斗着呢！我站我姐夫这一边，你们站哪边？可别站错队了！要是姐夫赶走了燕小鸣，你们谁要是没站在我这边，那可不光是卷铺盖走人的问题，店做大以后的全部福利，一分没有，你们小心点！”

吴量毕竟和林锐关系不一般，他说的话还真吓住了那三个员工。往后，他越发的在这小天地里作威作福。“于筝，我警告你，就你这办事效率，和买家说话的态度，能被这里留下是你的福气！宫雪军，这趟我偏要你去，你不服？我这个大人物出去，搞不好被劫财劫色了！”

“吴量！就劫色的，劫到你就亏死了！劫财的要是劫到你，回去和家里没法交代！你算老几？你给我出来！”门口的燕小鸣忍无可忍，没费什么劲，就把吴量给拎了出来。那三名员工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燕小鸣告诉他们：“对不起诸位，给你们赔礼谢罪了。我今天就开了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吴量，马上立刻三分钟之内，夹着尾巴滚出去，别让我看见你第二次！”

“吴量还是说他要是走，就把老买家都带走，继续开着网店，抢我们生意。燕小鸣那即将翱翔的鹰，就这么断了翅膀。”林锐对吴窈窕抱怨。“鹰？不要多，老鹰只要有一只长他那模样，动物园早关门了！我表弟年轻气盛，凭什么不能忍？就你们公司有企业文化，钱都没几张还文化？犯了错误怎么了？批评教育不就行了吗？他好不容易从县城来，无依无靠怎么办？”

燕小鸣搬着几只鞋盒路过：“吴窈窕，别太生气了，吴量带给我们的损失够大的，你这几天一直在批评林锐，允许你水银泻地般的华丽进攻，就不允许林锐偶尔防守反击？”林锐耷拉着脑袋：“我也就是防守，我反击的起来吗？”吴窈窕背过身去：“我还不能批评他了？就这店开了以后，第一个月亏的开根号才是赚的，第二个月亏的是赚的两倍，第三个月要是利润乘个平方你就赚了，你还有脸！”燕小鸣急忙来解劝：“成了，慢慢的不是已经在赚钱了吗？”

“我告诉你林锐，这事不给我掰扯清楚，我和你没完！”吴窈窕不愿和解，燕小鸣赶紧分开两人：“别呀，吴量也是我赶走的，你有什么冲我来行吗？”吴窈窕摇头叹气：“两笔账一起算，谁也别跑！损失大，大的过金融危机里被骗的吗？你们辛苦，辛苦的过送快递的吗？你们公司有前途，比得过28岁就当副厅长的吗？你们这两朵羞答答的狗尾巴花，还是在深更半夜静悄悄的开吧！白天光线污染，晚上噪音扰民！”林锐被骂的抬不起头来，悄悄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