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亮对自己的名声是心知肚明的，闻言，他很快喊道：“传令启程向西——”

“诺，”

随着“咚、咚、咚——”三声鼓响，数百条大大小小的船只全速向西而去。

…

翻江龙的船队虽然是先行，行路却并不是很快，原因有三：

其一，翻江龙船队正顶着西北风，走不快。

其二，西部、西北各路水寇，准备、出发、到达约定处，都需要时间；大家很难来的比他迅速。

其三，水手若是脱了力，对马上可能就会到来的水战，很是不利。

陈有亮紧赶了一天，到达了约定处，很是有些着恼；为何？来的太早了呗！望着荒芜的小岛，陈有亮很是有些气急败坏。

“你说说你猪脑子怎么长的？”陈有亮敲着书生的脑袋，愤然骂道，“奶奶个熊，把老子的水手累的东倒西歪，连个鬼影都没有见着，有你他娘的这么坑主子的么？”

陈夫人推了他一把，驳斥道：“刘先生只是一个出主意的，真正的决策人是夫君，难道夫君就没有过错么？”

陈有亮白了妻子一眼，依旧是没好气拍桌子道：“男人说话，女人家不要插嘴——”

陈夫人却是依旧慢条斯理道：“妾身倒不是说谁对谁错，咱们大家都没有来过洞庭湖，对这里的环境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出现些微不足道的失误，完全不必太过小题大做；夫君说水手疲惫，咱们现在不是刚好可以好好休息，以逸待劳麽？再说了，等到了明天、甚至今天夜里，说不定就有其他势力先到；咱们又不是完全做无用功？”

“……”

夫妻两个拌了一通嘴，不欢而散；中年妇人却是追到书生房中，又是好一番安慰。

夜，

陈有亮没好气道：“老子对你事事包容，你这浪蹄子倒是好，处处落好名声，偏偏就喜欢整天跟老子对着搞。”

“呸，”陈夫人嗔道，“妾身处处给夫君拾遗补漏，反而还要受夫君的羞辱，当真没有良心。”

“——”陈有亮皱皱眉道，“以后不要动不动追去别人房里，老子心里别扭。”

“那你别扭着吧！”中年妇人浑然不以为意，一边照着铜镜卸妆，一边笑道，“妾身若是听了夫君的话，夫君又要当妾身做贼心虚；妾身若是把每个男人的房间都给转一遍，反而显得问心无愧；夫君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有亮笑骂道：“笑话，老子哪有那么小肚鸡肠？”

陈夫人叹气道：“是呀！夫君不是小肚鸡肠，就是喜欢因为屁大点事，摔东摔西、打这骂那；夫君发作一番，倒是心里痛快了，也不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陈有亮争辩道：“老子那是豁达——”

陈夫人幽幽说道：“豁达的人妾身见过的不少，骂自己媳妇儿浪蹄子，妾身还是第一次见到。”

陈有亮没好气道：“得了得了，是老子的不对，快快上床来，让老子给你好好忏悔、忏悔。”

“跟自己媳妇儿自称老子的，夫君也是第一号；”陈夫人说着话，已是死鱼般躺在床上。

陈有亮一把把她裤子扯下，很快扛起了两条大白腿，嘴里犹在不干不净骂道：“你奶奶个熊，老子天天给你下跪，你还要天天数落老子的不是——”

陈夫人却是媚眼如织，娇声骂道：“你奶奶个熊，原来本事都长到了嘴上——”

“看枪——”

“欧耶——”

“……”

…

翻江龙怒骂道：“他娘的，陈有亮怎么跑到前面去了？”

“你先下去，”郭响冲哨兵摆摆手，沉声说道，“咱们的人四处出洞，消息的确很容易走露；眼下，他大大方方占着咱们约定的地方，打着与咱们一样的旗号吞并别人、壮大自己；若是不能尽快阻止，只怕局势会对咱们愈发不利呀！”

翻江龙肃然道：“摆锋矢阵，把咱们的嫡系放在最前、南湖诸部放在两翼、北湖诸部放在中间、大江跟来的其他部众殿后；慢慢向前推进，随时准备作战——”

“诺，”

“咚、咚、咚——”的鼓声响起，各船之上迅速调整为战备状态。

“呜、呜、呜——”巨大的号角被吹响，三声短音传递出去，代表的是布锋矢阵。

同时，旗语兵迅速爬到艨艟顶部的高台上，黑、黄、红、蓝四色旗帜，被按着各种手势摆动，调动直属、大江旁系、南湖旁系、北湖旁系，四大派系调整阵营。

锋矢阵的前端无疑最是危险，并不是主将该待的地方，直属水军分艨艟在外、斗船在里，迅速超越旗舰，向着最前驶去。

直属船只被调整成一个狭长的菱形，马五、章豹、郭响迅速登上三艘艨艟，成为前方三个点的主将。

落在菱形末端的翻江龙，被南湖水寇分成另外两个菱形拱卫住两翼；其后，是呈现出“山”字形状的北湖水寇；最后端，是一个狭长三角形状的长江旁系水寇。

…

“翻江龙提前十几里就摆好了阵？”陈有亮哈哈大笑道，“老子就说杂牌军不行嘛！看看——多他娘的费劲？打个仗还没有照面，就怕自己乱了套，他还跟老子打个鸟？”

陈夫人没好气道；“夫君还是考虑一下，咱们应该怎么应对是正经。”

陈有亮大大咧咧道：“秀才，说说，怎么破了他的锋矢阵？”

中年书生想了想道：“翻江龙布锋矢阵，尖刀必然是他的直属人马；属下第一个办法，是以锋矢阵对锋矢阵，只要咱们摧毁了翻江龙的直属人马，他还凭什么号令别人与咱们抗衡？”

“不错，”陈有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是笑道，“有第一个，必然还有第二个，说说——”

“从阵法上来说，锋矢阵的弱点在尾部；咱们还可以以雁形阵对锋矢阵，把尖刀放在两翼，包抄攻击翻江龙的阵尾。”

陈夫人插嘴问道：“那么，用这两种阵法的好处和害处，各是什么？”

中年书生分析道：“用锋矢阵对锋矢阵，好处是可以一举挫败翻江龙；至于害处，寨主和夫人都知道，翻江龙的八百嫡系，个顶个都是身强力壮、悍不畏死的百战老卒；加之，一千多大江上游的其他水寇，虽然不是翻江龙的直属人马，他们对翻江龙也都是极为忠诚的；翻江龙若是用这些人充作尖刀，咱们即便能够战胜他们，势必也会承受极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