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柔意又是一个白眼飞来：“益州富庶，人家也未必愿意施舍给叫花子！”

李三九不屑道：“谁指望别人施舍了？能挤出钱来就行了。”

“挤？”

“……”

二人在客栈吃过早点出来，在洪小七的引领下，众乞丐纷纷向二人行礼，甚至有人跪地叩头。

李三九扶起身边一人，冲众人拱手道：“大家伙不用与我客气，我是雇主、你们受雇于我，咱们双方所处的立场不同，地位却没有什么不同，谁也不比谁高上一等；相反，我还要拜托你们帮我好好做事，说起来应该我对你们客气才是。”

乞丐最是受人轻贱、歧视；李三九这般说，虽有麻木不仁者冷眼旁观，也同样有不少人都对他心生好感。

有人问道：“李公子，你当真只是让我们帮你乞讨么？”

“是，”李三九笑道，“不过方法肯定与你们有所不同；不然，你们的方法若是能赚到许多钱，你们也不会受雇于我；明摆着无利可图，我也不会做那二傻子的行径！”

又在人问道：“李公子想我们如何乞讨？”

李三九侃侃说道：“大家以往行乞过活，皆赖良善之家、良善之人，能对我等释以援手；但也有一些人不行扶危济困之举，尽做雪上加霜之事；大家想来都有过类似的遭遇——”

一个瘸腿乞丐喊道：“可不是，我就不只一次被人放狗咬过，若不是跑得快，说不定早就见了阎王。”

一个驼背乞丐喊道：“我上个月被人暴打了一顿，肋骨都被打折了，也没钱问医，到现在胸口还隐隐做痛。”

又有一个娘娘腔的乞丐喊道：“我让人一脚踢在下面，现在都是蹲着撒尿——”

“……”

李三九听了，收敛笑容问道：“有没有人想过报仇？”

“不敢想——”有人沉默以对，有人小声嘟嚷，只有少数人开口作答。

“我若愿意为大家出头，大家敢不敢站出来指正？”

“——”这下子没人出声了，众人看李三九一身富贵打扮，像是官宦子弟；他不怕得罪人，大家却是怕得罪了人，事后受人打击报复。

李三九等了半天，拿出一袋银子，振声说道：“有敢于检举中富之家者，经查证属实，赏银五两；有敢于检举大富之家者，经查证属实，赏银十两。”

众乞丐一想，五两银子足够跑去乡下安家所用，十两银子说不定还能买个丑媳妇儿，立即踊跃起来：

“我要检举——”

“我也要检举——”

“……”

检举的人太多，李三九干脆带着人对益州城内的富户，挨门逐户搜刮。

一众人群情汹涌来到一个中富之家门前，李三九喊道：“可有人检举这户人家，报上名来。”

“李公子，我被这户人家爆打过；”一个满口不剩几颗牙齿的老乞丐，鼓足勇气上前道。

“可有凭证？”

“我这一嘴碎牙就是凭证，”老乞丐说着话，张嘴示意众人查看。

李三九取出一块银子，一边在手中掂量，一边叹息问道：“好家伙，这么惨，他为何这般打你？你可做了什么招人恨的事？”

“小老儿手脚不便、又无依无靠，哪里敢招惹谁？”老乞丐似是受了冤枉，恨恨讲道，“这户人家男主人叫苏西皮，苏西皮有个傻儿子，却是娶了一个漂亮儿媳；三年前，小老儿上门乞讨时，无意中撞见苏西皮正在院子里与他儿媳行见不得人的丑事；小老儿退走不及，一再表示不会到处宣扬，苏西皮还是不依不饶打了我个半死。”

“确有其事——”

“老韩头被苏西皮打过——”

“原来老韩头撞见了苏西皮扒灰呀——”

“……”期间，不少乞丐议论纷纷，也算间接作证。

老乞丐越说越气，说到最后，更是满面悲愤之色，几乎垂泪：“小老儿年迈，也活不了几天了；不敢图谋公子钱财，只求公子为小老儿出一口恶气。”

李三九想要做出表率，哪里会吝啬钱财？拉过老乞丐脏兮兮的手，把银子硬生生塞到他手里道：“老大爷尽管放心，小九从来说话算数、也不会差了你这几两银子；你拿了银子先行离开，小九自然会为你做主。”

他又对洪小七道：“踹门——”

洪小七闻声而动；不少人见李三九说到做到，都打定了主意，检举过后就带银子回乡下过生活；有李三九等人打头，也都不怕惹出事来，一时从者如云，朱红大门被踹的“哐哐”作响。

不一会，一个五大三粗、穿着奢华的中年大胖子开门嚷道：“哪里来的叫花子，敢在我苏家门前撒野？”

这大胖子一看就是作威作福惯了的人物，气焰很是嚣张；即便是面对千百乞丐，亦没有表现出半点怯场。

洪小七等人被他一吓，不由自主退后，把李三九暴露出来。

“他就是苏西皮——”李三九身后人群中，有人小声提醒道。

“狗日的，竟然敢在小爷面前耀武扬威——”

李三九正要立威，大步上前一巴掌抽在苏西皮脸上。

苏西皮不明所以被一个孩子打了脸，登时大怒，伸手便来揪李三九。

李三九左手抓住苏西皮手腕，同时右脚伸到他脚后一绊，再是右手一把推在苏西皮胸前。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只听“嘭”的一声响，苏西皮偌大的身躯已是轰然倒地；不等他挣扎起身，李三九又是一脚重重踹在苏西皮嘴上。直把苏西皮一张大嘴踹的血肉模糊。

李三九踩住苏西皮胸膛，提拳再要打时，苏西皮已是摆动双手做出投降之势。

李三九擦掌问道：“服不服？”

“服、服、服，”苏西皮吐出两颗带血牙齿，含糊不清道，“苏某何处得罪了公子？还请公子饶恕则个——”

“你没得罪小爷！”

“——”

李三九问道，“小爷想跟你做一个生意，不知道苏大官人有没有兴趣？”

“——”做生意要先打人么？做生意要把人踩在脚下么？苏西皮呲牙问道，“公子想跟苏某做什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