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小爷一百两银子，小爷放你一马，不把你扒灰的丑事宣扬出去，你觉得怎么样？”

“——”你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了，还不算宣扬？苏西皮干笑道，“公子说笑了，苏某熟读诗书，怎么——”

苏西皮再要辩解，李三九哪里愿意跟他废话，脚下微一用力、同时瞪眼问道：“你给是不给？”

“给，”

李三九稍稍放松，苏西皮忙取出银票双手奉上，李三九却是不着急去接，又是问道：“可是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苏西皮刚被莫名其妙暴打了一顿，他又对李三九的底细一无所知，即便心里恨得要死，哪里敢表露出半点不满？

更何况，扒灰的丑事要是闹得沸沸扬扬，他和儿媳势必被千夫所指，无立锥之地。

“下一家，”李三九接过银票，一把甩给于柔意，于柔意立即喜笑颜开。

走出不远，一个瘸腿乞丐快步上前，指着一户大户人家宅院，道：“李公子，我被这一家的狗咬伤过——”

“我也被他家的狗咬过，讨要医药费，还被打了几个嘴巴子——”

“我也被他家人打过——”

“……”有了上一户的前车之鉴，检举很是踊跃。

李三九道：“小七，挨个验伤。”

不一会儿，洪小七冲李三九点头，不等吩咐便去砸门。

这一家像是有了防备，无论众人怎么砸门、无论院子里狗叫的多么疯狂，都不见有人理会。

有了上一户的经验，李三九不由问道：“这一家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

一个本来口吃的乞丐，口条变得前所未有的利索，他抢先说道：“他家欺负人的事儿，的确做过不少；若说见不得人的丑事，小的倒是没有听到过！”

“是啊、是啊——”其余众乞丐都是附和。

“看来藏的还挺深，”李三九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想了下说道，“你们都去给我骂，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恶毒骂什么；检举的人多，银子只有十两，谁的嗓门大、花样多，把他家人骂出来后，这十两银子就给谁。”

“——”

众乞丐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姓*的，你生儿子没p眼——”

“姓*的，你生女儿俩p眼——”

“……”

“姓*的，我艹你十八辈祖宗——”

“姓*的，我艹你祖上第一个老猿猴——”

“……”

众乞丐横着骂、竖着骂、骑墙骂、上屋骂——直骂的天昏地暗、日月失色。

最后，瘸腿乞丐掉到院子里，又让狗给咬了一口，众人才不得不告一段落。

一般大富之家，即便男人要主外；也总有女眷、家仆守家。

李三九不由奇怪道：“他们家里难道一个人都没有么？”

口吃的乞丐又开始结巴了：“有，都缩在、屋里，这家人、一向视、财如命，骂、不出来。”

瘸腿乞丐道：“对，他们家要钱不要脸，怎么骂好像都不在意。”

李三九想了想，坏笑道：“他们既然不要脸，咱们也不用给他留面子，大家都去整些大粪来，给他家装点、装点。”

“——”众乞丐都是愣在当场。

李三九一拍脑门，高声喊道：“谁往这一家扔一泡粪便，加十文工钱——”

“……”重赏之下，负隅顽抗的这一户人家，很快被八百多泡大粪淹没，遗臭万年。

不要脸面的人毕竟极为罕见，所以，再往后银子收的就顺畅了许多，甚至不少人主动上缴银钱；于柔意和洪小七更是不得不雇了两辆马车充当押运。

…

唐家堡

唐斌摸黑从益州城回来了，唐大老爷关心问道：“钱送出去了么？”

“没，”

唐大老爷不由面上一黑：“怎么回事？”

唐斌犹犹豫豫道：“李公子的法子真的能挣钱，还是挣了很多钱，只是吃相有些难看。”

“什么意思？”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唐大老爷的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他很快又兴奋道：“你说李公子一天挣了三万七千两？”

唐斌看唐大老爷一脸兴奋，也是心下一松，他道：“是，李公子明码标价：凡是为富不仁的家庭，只要有人检举，大富之家，每户必须缴纳一千两银子罚款；中富之家，每户必须缴纳一百两银子罚款；若有不从，李公子便要揭人短处、毁人清誉；不少世家、富贾，害怕自己有什么污点、丑事被曝光出来，甚至争抢提前交钱。”

唐大老爷疑惑道：“没人难为李公子么？”

唐斌摇头：“对于益州城的富人来说，李公子像是从天而降，别人摸不清他的底细，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主动招惹他；即便有几个不开眼的货色，又都被他轻而易举打发了。”

唐大老爷想了想，又是问道：“那李公子现在在哪里？”

“去了绵阳城——”

益州城是州城，绵阳城是县城，说起来唐家堡也是属于绵阳县，绵阳城离唐家堡同样不远。

为了不让朝廷忌惮、为了不与众多高级官员争利，益州城从来不是唐门经营的重点。

相反，蜀地各个县城被唐门很是看重，绵阳城更是唐门的禁脔。

禁脔是不容别人瞎搞的，唐大老爷皱眉道：“李公子又去绵阳城干嘛？难道他要在绵阳城也这么来一出？”

“父亲多虑了，”唐斌失笑道，“我看李公子是赚的银子太多了，他自己都害怕了，跑到绵阳城不是正好能托庇于咱们么？”

“对、对、对，是为父糊涂了，”唐大老爷喜道，“为父实在没想到，他能给为父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唐斌感慨道：“我本来还担心，父亲会认为他捅了娄子，看来我也是多虑了！”

“哈、哈、哈，”唐大老爷拂须大笑道：“一个娄子值三万七千两，为父倒是巴不得李公子天天捅娄子才好。”

唐大老爷笑了一会儿，眼珠转转，又是嘱咐道：“李公子这一招浑水摸鱼，用的很是精妙，不过把整个益州城的达官贵人也给得罪了个干净；为防有人反应过来恼羞成怒、或是见财起意，你马上把李公子是我唐门女婿的事宣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