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为何会这么久？”

姚元寅有些不安地问道，往年秋猎都不过两三日，今年好好地变成七日了，难不成是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吗？

亓琛摇了摇头，道：“这话是工部的人说的，想必不会有错，好似陛下也是临时起意。如此也好，人手已经提前安插到围场了，时间越长我们的机会也越多。”

“最好是能知晓他的狩猎路线，埋伏在山路上最为稳妥，别的时候难保不会有许多人员随行守卫。人多眼杂，我们的人比起禁军来毕竟少了许多。”

姚元寅不想此行出任何意外，要是让朝廷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怕是到时候黎州和芜州都要受牵连。

亓琛思索了片刻道：“十几座山脉相连，陛下要去哪里任何人都无法预测。但丹枫山最高景色为佳，猎物也最多，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陛下极有可能会去这里。”

“那我们便孤注一掷地赌一把，全压在这里好了。若他来便杀了他，若不来便再寻下次的机会。”

亓琛正要说话，便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姚元寅立即躲到了屏风后面。

沈括见他许久才来开门，满眼狐疑道：“你大白天锁门做什么？我都推不开，难不成是藏了什么相好的么？”

说着他就要越过亓琛往里面看去，亓琛一把抬手按在他肩上，笑道：“沈大人说笑了，下官忙的脚不沾地哪有时间谈情说爱，不过是来偷闲片刻而已。”

沈括想了想也是，一边随他往外走，一边嘀咕了一句。

“我依稀听到你在说话，当真不是藏了女人？”

“当真不是，我只是在读卷宗。”

亓琛说着微微侧身回望了一下，朝那人点了点头。

——

“哪来的兔子？”

萧祁皱着眉看着殿前撒泼的两只兔子，正在扒拉着花坛里的名贵牡丹，白色的毛上沾了土，就没见过这么肥的。

那兔子见到了生人似有些好奇，其中一只就贼眉鼠眼地凑过来了，围着他的脚边转了一圈，然后开始啃他的鞋子。

嘶——

这一幕让他觉得颇为熟悉，便弯下腰拎起长耳朵轻易地一抛就扔回了花圃里，看着它滚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他觉得很是好笑。

正笑着呢委一回头，就看见苏慕宁正在门边冷眼看着他，芙玉也站在她身后向他行礼。

萧祁如同刚刚凑到他脚边的兔子一样凑了过去，奉承道：“你养的兔子吗？真是可爱啊！”

芙玉怕冷场，便先答道：“陛下，是安乐王府的锦书送来的。”

萧祁一愣，立刻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东西，怪不得熟悉，从前就咬过他的鞋，可是……

他忽然眼中就带了些笑，随她一起倚在门边，低头望着她，轻声问道。

“不是说要杀了吃么？是唬人的吗？”

“我以为早就不在了，没想到还养的这么好。”

“既然你喜欢，明日我们去了围场之后，我就下旨不许众人猎兔子好了！”

他当时也就是一时兴起送的，让她在府里养着玩解闷罢了，长喜回来说她见了一点也不喜欢。

不喜欢还活了这么久，养的这么肥，可见还是喜欢的吧。

芙玉见状就识趣地退了下去。

苏慕宁听到围场两个字便想到上次他就是带自己去了那边山里，然后还被人看到了，狠狠地丢了脸。

她眼中阴沉下来，立刻转身回屋，坚定地落下一句。

“我不去。”

他肯定在想什么坏主意。

萧祁就知道她没这么好说话，但是不知道是上次那事给她留了阴影，连忙跟了进去，低声劝道。

“许多人都去，不止你我。你那娘家人亓琛也去。”

“众目睽睽，我还能做什么呢？就是纯粹地想带你去玩么。放松放松心情不好吗？”

“山里有狐狸，红毛的白毛的，说不定还有狼呢，你上次不是问到狼了吗，难道不想看看？”

其实是没有狼的，有的话也太危险了，说是围猎不过是贵族们例行出宫游玩而已，哪能真放这些猛兽进去。

“我不想。”

她丝毫不感兴趣地样子，在桌边坐了下来，刚要抬手倒茶，萧祁就更快地斟好了一杯递到她手边，瞥过她腰上系的印章，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缓缓道。

“慕宁，傅昭年也会去。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

她闻言垂下了眼看着茶盏里的水，抿着唇没有说话。

其实，她现在有些害怕见到他，见了也不是她想要的样子，他和从前不一样了。或许真如他说的，他早就后悔了。

每一日，他们在一起的每一日，她都在暗自担心他会不会有一天后悔，毕竟自己也没什么好的，带给他的只是麻烦。

如今他在过他正常的生活。或许就不该去打扰他了。

萧祁看着她有些失神的样子，也没有催促，坐在她身旁耐心等着她考虑。

不过嘛，傅昭年会去也是假的，他才不会叫这个人去打搅他的好事！

——

丹枫山。

江司旻是提前来摸点的，他与陛下约定好了要在这里行事，配合他演一场英雄救美的狗血戏码。

且不说手段如何，管用就行。

脸么，他们是不要的。

他身后的十几位禁军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此时个个身穿夜行衣，蒙着面容，任谁一瞧都不是什么好人的模样，仿佛正要去干一些伤天害理的勾当。

江司旻看的很是满意，厉声嘱咐道：“等陛下和皇后来了，你们要卖力的揍知道吗？千万不要有所顾忌！露了马脚就不好了！”

这些人闻言眼中都满是惧色，一个人犹豫了半晌，小声道：“将军，这……不好吧，我光是做做样子就害怕的不行了。”

“是啊，那可是陛下啊！”

“要是以后怪罪起来怎么办？”

江司旻很是鄙夷他们的没胆，要是换成他军中的人，绝对地服从命令，哪能这么墨迹。

转过脸去翻了个嫌弃的白眼，正要开口骂几句，便发现一旁道边的草地上有些奇怪。

他一时没有再说话，径直走了过去，蹲下身细细查看起来。

这几日才下过雨，正路上一走就容易留下脚印，要想隐藏痕迹就会往草地上踩，是军中探子的习惯。

这些痕迹分明留下不久，又赶在他们前面，看样子人还不少，会是什么人？

不应该啊，这里可是皇家御用围场，明日才开，怎么会有人进来呢？

江司旻眯着眼眸思索着，顺着踩踏的些许痕迹向前看过去，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看来还有一群小鱼溜了进来，欲行不轨。

甚好，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