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若曦老师给他的这身衣服穿上，虽然稍微大了一些，但是给了少年好久没有的一丝安全感。

“福伯，走吧。”

少年笑嘻嘻的看着老者，故作轻佻的爬上了车辇。

车架上的老者喝了一口葫芦中的酒，看着这座学院，眼中泛起来一抹的杀机，稍许天地之间数股强大的气息浮现，福伯醉醺醺的驾着车辇离开。

酒不醉人人自醉。

回到刘家祖宅，人已醉，倒头就睡。

另一边的少年，还在笑嘻嘻的跟翠婶和娟姐，讲述自己在学院里面的精彩故事，讲述学院里面的老师和同学，对自己多好多好，自己有多受欢迎。

少年讲完一身疲惫的离开，倒在自己屋内，用被子捂住嘴，哭了起来。而厅堂内的杨娟和刘翠早已经泣不成声。

天澜城。

一间不大不小的院子前。

背着古琴的白衣少女，站在门前，犹豫了好久，摸了摸身上的铜币，最终带着一丝的怀念，“咯吱……”一声，推开了破旧的院门。

只见院里，一个提着刀的男子，正站在柑橘树下发呆，喃喃自语，似乎是有些怅惘，呢喃，“那小子，怎么还不来呢？”

柳若曦呆了呆，看着大叔、看着那棵树，久久不语，说来她也从乾城回来天澜城很多天了，但是欠的大叔的柑橘钱，她一直没敢来替“苦言”还，苦言的叮嘱她一直记得，只是却是有些不敢面对。

她是一个胆小鬼，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当着柑橘大叔的面，哭了起来。今日的她特意的换上了以前的装扮，鼓起勇气，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足够勇敢了。

就来到了柑橘大叔的家里，然而谁知道柑橘大叔轻飘飘的一句，自言自语的呓语，就差点击溃少女铸造的所有的心理防备。

稍许，院里发呆的柑橘大叔，像是听到了什么，扭头望向风中俏丽的少女，少女背着古琴一如当年一般的俏丽，只是看起来好像是成熟了一些，或许说长大了更为合适。

柑橘大叔，憨厚的笑了笑愣了愣，粗糙的面容微动，眨了眨眼睛，热情的对着少女说道：“丫头你来了，苦言那小子呢？你的苦言哥哥呢？你两不是经常一起搭伴的吗？你来了那家伙呢？”

“他怎么还不来偷柑橘，我这一年的柑橘，都快死在树上完了，我们约好的，到了时间他回来，这小子是不是又看上别人家的了？”

大叔骂骂咧咧的，摆了摆手说道，“这不行啊，丫头做人不可三心二意，那小子每次偷了柑橘，都告诉我让我相信这个世界的真善美。”

“大叔好不容易相信了，这个世界真有这个东西，你们可不能转眼告诉我，接下来就是世界的现实了哈，我不管我家的柑橘树就为那个小子留着了，他不来我不摘。”

柑橘大叔咧了咧嘴，哈哈大笑道。

少女闻言，面色僵硬，咬了咬薄唇，稍许笑了笑，红唇微动道：“大叔，苦言哥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估计要好久才能回来。”

少女抬头看了看，早已经熟透的柑橘，却是无一颗被摘，笑了笑道：：“大叔，橘子熟了还是要摘的，不然，在树上浪费多可惜。”

“摘什么摘？”

大叔咧了咧嘴，笑了笑乐了，“我们家的柑橘树，长的其实不好。年年也卖不出去多少，卖一半另一半，基本都死在了树上。”

“那总归是，能卖一半的对吗？”柳若曦拢了拢，耳鬓的发丝，笑吟吟的说道。

大叔，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吸了几口气，面色有了一屡苍白，抬眸问道：“丫头，那小子去了滁州战场？铁甲军，他没回来？”

少女闻言愣了愣，点了点头，看着柑橘大叔，有些诧异道：“是的，大叔你怎么知道的？”

大叔犹豫了好久，面色有些难过，手中的刀，悄然掉落，落入了地中差一点砍伤他的脚，好在柳若曦第一时间看到，灵气轻推了一下，刀偏离了轨迹落在了不远处泥里。

柑橘大叔，似乎是根本没有在意。

声音沙哑，双目血红的说道：“上次那家伙过来摘橘子，告诉我他发现了，一支很了不起的军队，激动的对我大叔说原来我大乾也有英雄。”

“他没说名字，但我就知道他说的是铁甲军，这巷子前面再过两条巷道，有一条早市，里面有个游手好闲的游侠兄弟，游侠儿伍勇伍前，伍氏兄弟的爷爷，在早市卖烙饼的据说就是铁甲军老兵，前段时间滁州之战消息传来，铁甲军几乎是全军覆灭，我就想起来那小子。”

“一直在担心那小子，每天怎么也睡不着，就等着那小子如约过来摘柑橘，可惜他再也来不了了。”

大叔粗糙的面容，留下两滴浑浊的眼泪，摇了摇头，满是不解的看着少女，道：丫头你说那小子，一个好好的世家子弟天天不吃喝玩乐不就好了，没事抄心一些有的没的干嘛？”

“真他娘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个大乾，真是烂透了。”

大叔骂骂咧咧语气，说不出来的愤怒与无奈！看着家里的柑橘树，久久不语，这棵柑橘树明年还会长出来新的柑橘，但是当年采摘柑橘的少年，却是早已经不在人世。

柳若曦眉宇有些感伤，明媚的面孔，略显黯淡，笑了笑强打起来精神，从腰间拿出来几个铜币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大叔这是上次苦言哥，摘了的橘子钱。”

想了想，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一直记得，可能这次有些晚了，我以为下次回来是和他和杨柳哥一起，没想到最终只剩下我一人。”

柑橘大叔摆了摆手，坐在院内的凳子上，有些颓废，将铜币推了回去，看着少女，道。

“丫头，你这钱拿回去吧，我知道你跟那小子，跟别的少爷小姐不一样，你们是真的心善之人。”

“我妻子以前被世家少爷害死，儿子年幼被打断了腿，所以我很仇恨世家公子小姐，那小子经常去别的穷困的家里偷东西，你去付钱，我知道你们是想帮我们，就我家这柑橘说多好吃不至于。”

“那小子每次都捡熟透了的拿，拿完你给钱，我知道他是怕我们觉得他是在施舍，他在很小心翼翼的维护我们的自尊。”